周昊緊接著一巴掌甩了過去,指著他:“你想幹嘛!”
大寶捂著臉哭了:“我就想開個玩笑……”
“開玩笑?”李英蘭也看不下去了,掐著腰質問:“你知不知道二姑媽肚子裏有寶寶?”
“有寶寶了不起啊!”大寶梗著脖子朝母親喊。
周昊怒視他,這時才發現大寶這熊孩子骨子裏就是頑劣的,即便不縱容溺愛也難以管束,他不相信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不能分辨基本的善惡,不懂得人命關天。
“小孩兒沒輕重,”趙桂蘭心疼的護著大寶,笑著打岔,“沒事沒事,這孩子打小就皮,皮小子出好的!”
神特麼皮小子出好的!
周昊當場就要發作,趙德興拉住了他:“雯雯還在呢。”
周昊也怕嚇著難得來做客的雯雯,隻好暫時壓下一口氣。
傍晚,雯雯被養父母接回家了,周慧周敏留宿一晚,趙德興醉醺醺的要開車,被周昊從主駕駛薅出來塞進出租車裏,這年代酒駕還沒有入刑,卻不知摧毀了多少家庭。
筵席散場,周家的大戲才剛剛開始,周昊從外麵回來,抓起正在吃水果的大寶就扔進屋裏,房門險些甩在趕來護孫子的趙桂蘭的鼻子上。
大寶被打的很慘,直到服軟認錯,什麼快樂教育、鼓勵教育、平等溝通,他三輩子學到的育兒知識在周大寶這裏全是空談。一眾女士拍門求情也沒用,因為周昊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善良換不回良知,那就使其恐懼。
事後,大寶三天不敢跟周昊對視,效果還是有的,至少周昊在家的時候他不敢再搞惡作劇,也不敢再仗著奶奶的偏向欺負姐姐。
生活漸漸步入正軌,周昊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既然是資源不足分配不均導致的重男輕女,那麼賺錢才是王道,起碼他此時是這樣認為。
直到有一天回到家,聽見盼娣在哭,進屋一看,李英蘭抖著兩份試卷在朝盼娣發火,急了眼還動手打人。
盼娣考試失利?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她次次考試總分比年級第二高出二三十分呢。即便偶有失誤,也不該這樣對待孩子啊。
周昊挺身而出,擋在閨女麵前詢問緣由。
“你看看你閨女,兩張試卷上的名字,一張寫周絕弟,一張寫周沒弟,你弟礙著你什麼了?就這麼盼著他死啊,小小年紀這麼毒啊!”李英蘭口不擇言。
周昊看看試卷,嗤的一聲笑了:“別說,還挺有創意,跟武俠小說似的。”
“你還笑的出來啊,老師怕她有心理問題特意把我叫到學校。”李英蘭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昊,又轉向盼娣:“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盡管衝你媽來,別詛咒你弟弟!”
“哼。”盼娣冷哼一聲。
“周盼娣!”李英蘭麵對盼娣的挑釁徹底怒了。
“不要叫我周盼娣!”盼娣突然情緒失控,捂著耳朵高聲尖叫。
周昊和李英蘭愣住了。
“憑什麼我和姐姐要叫招娣、盼娣!憑什麼我們隻是迎接弟弟的願望和工具,憑什麼我們都要讓著弟弟照顧弟弟!大枋村裏那麼多夢娣、迎娣、想娣、來娣,後來又興起想男、保男、念男、亞男,怎麼看都是你們求子心切的嘴臉,你們夠了吧,醒醒吧!女孩怎麼了?女孩差在哪裏?不能讀書上學,還是不能為社會創造價值?!”
“我改個名字就是詛咒弟弟?大寶朝我和姐姐吐口水,搶我們玩具撕我們書的時候,你和奶奶管過嗎?”
盼娣把她心中壓抑已久的痛苦宣泄出來,哭著跑了出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周昊和憤怒不減的李英蘭。
“她啥意思?”李英蘭氣呼呼的問。
“她說咱們重男輕女。”周昊簡單總結了一下。
李英蘭環顧家裏的一切:“咱們還算重男輕女?”
周昊歎了口氣。
李英蘭更糊塗了,她一直覺得,兩個女兒比她這一輩子幸福了太多,她承認自己和婆婆平時偏向大寶多一些,可丈夫周昊在外拚命賺錢,在兒女的吃穿用度上向來都是一視同仁的,整個大枋村又有幾家能做到?女人就應該知足常樂啊。
夜幕降臨,周昊來到雯雯家找盼娣。
梁家夫婦把他讓進門,周昊進屋換鞋,給溫暖的暖氣房帶著一陣兒寒氣:“真不好意思,這麼晚給你們添麻煩。”
“沒關係,我和老梁都很喜歡盼娣,隻是她今天心情不太好。”陸女士問:“你喝綠茶還是紅茶?”
周昊連連擺手說不用,梁先生請他稍坐,兩個孩子還在房間裏說悄悄話,如果盼娣不願意跟他回家,可以留下來過夜。
陸女士敲了敲門,端著兩杯牛奶讓梁詩雯出來拿,雯雯隻說知道了,卻沒有任何動作。陸女士也不惱,把牛奶擱在了門口鬥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