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聲上車之後才發現，開車的是剛才還帶著人圍毆他的那個猥瑣的男人，李慕很紳士的為他打開車門讓他坐在後座，但是他自己顯然沒有跟著去的意思，和駕駛座的男人吩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楚懷聲雖然吃驚了一下，但是心想他大概是懶出來的毛病吧。
方才還出手狠毒的男人，到了這個時候，形勢變了態度也跟著變了，一邊開車一邊跟楚懷聲賠笑著道歉。
“楚哥，真對不起啊，剛才傷著您那都是誤會，還請您多包涵，回頭可得在宣小姐麵前替我們多說幾句好話，底下人都不好做啊。”
他同宣城說好話有什麼用？宣城再閑，也照料不到江藍手底下的人。最多隻要不多嘴告狀落井下石，就算是幫了這群人的大忙了。想那人大概也是那個意思，又不好明說讓他回去不要多嘴之類。那才是實話，但卻太難聽了。這人看著粗鄙，沒想到心思也這麼細。楚懷聲突然發覺，其實自己也是聰明人，聽幾句話，就能把別人心思猜的透徹。說起來，他隻是不喜歡多想這些人心裏的事情而已。
他也不能不說是不憐憫這些人的，隻是想到之前在貨倉裏聽到這人說的那些話，就覺得實在沒必要跟這樣的人閑扯。沒話說，又覺得不大自在。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順口便問，“那個李慕，是什麼人？”
“李先生啊，在我們這群人裏可是說一不二的。不過楚哥你沒必要顧忌他什麼，他跟我們江老大差不多，江老大管北區的生意，他管西區的，地盤和江老大臨著。”
“西區？以前倒是沒聽說過這個人。”楚懷聲自己便是西區出身的。西區那個地方，就是整個城市最貧困的地方，也是丐幫的腹地。他不認識李慕，確實是有點奇怪。
“哦，李先生是青幫剛上位的老大，他很厲害的，以前西區那個地方魚龍混雜。青幫也就是做些販賣人口的小生意而已。放高利貸收保護費都插不上手，李先生上位之後沒半年就把那個地方整頓的服服帖帖了。聽說李先生是青幫很久以前退隱的老幫主的侄子，才從國外回來沒多久。這個年齡能混到這個位置，很厲害呢。”
楚懷聲整個人已經愣住。
青幫，其實就是外界人對丐幫的稱呼。或者說，是好聽一點的別稱吧。丐幫這個說法，他們自己內部是那麼看自己的，因為主要做的就是拐賣人口和組織乞討這些事情。但是像江藍的手下嘍囉，或者甚至於像江藍這樣的黑幫頭目，都絕對不會直接在丐幫管事的人麵前提起這個稱呼。
連在楚懷聲這樣的外人麵前，都隻說是青幫。看來那個李慕的震懾力真的很強。
他此時才明白李慕那個時候一直特別留意他的原因。就算地位懸殊，就算他的曆史都被宣柏易隱藏起來，但是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也是絕對不可能被輕易抹去的。他在哪條街巷長大，曾經跟在誰的後麵沿街乞討。那些幼年時的晦暗無光。他忘不了，丐幫裏也應該有人記得的。
別的不說，當初同宣柏易簽約放楚懷聲走的那位二把手，沒準就曾經在李慕麵前提過他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快篤定李慕早已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也許不止李慕，在這個城市，那些卑微的像耗子一樣活在陰溝的乞丐們，他們也許沒有機會看電視，也不會去買楚懷聲的專輯，沒機會看到楚懷聲的電影。但是當他們偶爾看到城市高樓大廈上懸掛的巨大海報的時候，也會竊竊私語，議論著那些他拚命想要忘卻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