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由莒國向南通往衛國的官道上。
白天趕了一路路程後,尋了官道上的沿途一家客棧住下的八國王公貴族均已下了馬車,安寢去了。
整座被包下來的客棧裏也是寂靜無聲,每一個出口跟樓層房間外都有隨侍的護衛層層把守。
一身鬆散的紫紺色鑲邊衣袍隨著主人的走動輕輕飄揚起來,然後又跟著主人的動作停駐了下來。
“玄碁國師。”
手上拿著的扇子輕輕掩住口鼻,玄碁看著守在客棧樓梯口向自己行禮的護衛輕輕笑了出來,金茶色的眼眸裏滿是那竭力壓製住見了自己青發茶眼後對自己下意識畏懼的護衛模樣,他也渾不在意,隻微一點頭,示意那護衛起來,便徑自轉身悠閑的離開了。
出了客棧,玄碁朝著那栓著馬匹的馬圈方向走了去,不多時,便到了。
聞著空氣裏馬兒糞便的味道,他淡淡的蹙了下眉,忍不住對著馬圈另一邊空空的後院方向輕語挪喻道:“我竟不知,這許久未見,你的品味居然也變得這般不再挑剔了。”
而就在玄碁話音落下的那瞬,方才還空無一人的馬圈空院內,突然就憑空出現了一抹熟悉又魅惑的身影。
一雙美目波光流轉,纖細婀娜的身影在月光下更顯魅然,那嘴角若有若無勾著一縷輕佻笑意的,除了那青丘妖界妖狐一族的族長淩姬外,也再無他人能有這番萬千儀態了。
淩姬一身深紫色流年花邊衣裙,她不緊不慢的從空氣裏現了身走到玄碁麵前站定,眼睛裏單單映出和自己衣裙同色衣袍,仍是笑得一臉莫測的玄碁。
若不是兩人所在的位置太過詭異,忽略掉那空氣裏無所不在的馬糞味道,寂靜的黑色夜空下,一男一女皆身著紫衣紫裙,衣裙隨著微風的揚起輕輕交纏飄舞在一起。
看上去實在是登對般配得緊,仿佛天地間換了旁人在立於他們二人任何一人的身邊,都是多餘,無可替代的。
不過,也隻是看上去罷了。
淩姬麵上帶笑,對著近在咫尺挪喻自己的玄碁魅惑的挑高了些許眉梢,接過話茬漫不經心的回道:“我的品味,不過一向都是如此罷了。”都是以你的需求而已。
玄碁微微皺眉,看著說完話後臉上有一瞬恍惚的淩姬,他一時有些詫異,這淩姬跟自己前幾次所見的時候,好像多了些讓自己看不明白的東西。
不過他很快便心裏陡然生出的讓自己無法分辨的感覺拋在了腦後,畢竟現在,離他所許諾的那件事隻差最關鍵的最後幾步了。
隻要按著計劃慢慢來,他便可以不再待在讓自己無時無刻都在忍耐的凡間,回到本該屬於他的鬼界去了。
想到數百年前,因為自己父輩輕言許下的那衛國護守百年的誓言,玄碁眼底一暗,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直到保住衛國命數裏該有的劫難過去,他鬼界的後代子孫們方可脫離六道輪回,去了滯留在凡間的肉身,回到鬼界重掌鬼界至尊的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