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父麵色鐵青,緊攥著拳頭才勉強壓製住胸腔裏的那股無名怒火。
他環視了一眼四周,低聲反問道:“你再說一遍?”
傭人不敢不從,小聲敘述道:“顧家的三少爺來了……他在門外等著見您。”
也不知道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祝父微眯起眼睛,囑托道:“去把我助理叫過來,讓他把現場的人和這次年會受邀名單上的賓客一一對上一遍,就是在廁所的也不能放過。”
話音落下之後,才準備走出去看看。
沒辦法,對這個叫做顧京律的男人,他已然毫無信任。
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
難不成他這趟來祝家,還能是看看他的女兒而已?
不說倆人已經是分手了的關係,如此城府深的男人,心裏真的還放得下勞什子的男女之情呢?
太可笑了。
這又不是什麼童話世界。
傭人點點頭,領命離開。
而另一邊,祝父也走到了大門口。
屋內開著地暖,不覺得冷,但是這門一拉開,刺骨的寒風直接凍得他抖了個哆嗦。
一抬眼,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正筆直地站在雪地裏。
漆黑的頭發上落著星星點點的白色小雪花。
高挺的鼻子也被凍得通紅。
又是一陣寒風襲來,顧京律動也不動。
隻不過在看見了祝父之後,恭敬地點了下頭,喊道:“祝叔。”
“嗬嗬。”祝父當機立斷地想要與他撇清關係:“顧總的這一聲,我可受不起。”
按理說,顧京律權利愈發滔天,他是不該得罪的,不說有多親密討好,至少也該做到相敬如賓才是。
畢竟野狗急了,咬人是常有的事情。
但他委實是對麵前的這個男人喜歡不起來。
害死了自己親爺爺的東西,豬狗不如!
顧京律抿了抿唇,眼底快速掠過了一絲不明所以的情緒,他向前一步,走到了門口的灰色硬石台階上,想進去的意思很明顯。
“你來做什麼?”祝父明知故問,語氣裏夾雜著數不盡的厭惡。
這小子還扮豬吃老虎,騙了他的寶貝女兒。
可恨啊,真的是可恨。
顧京律垂著眼睫,低聲問道:“祝願…她在麼…”
不過五個字,徹底惹怒了祝父。
也不再注意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問題了,他指著顧京律的鼻子就罵道:“少從你那張嘴巴裏喊我女兒的名字,你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這祝家,你動一個試試看也無妨,但祝願是我的底線,你敢再碰一個,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顧京律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那小姑娘,何嚐又不是他自己心裏的底線呢。
這條路背道而馳,真的背負了太多罵名。
甚至連再看她一眼都難於登天。
到底是擔心被裏麵一屋子的賓客給看了笑話,祝父再一次冷下了臉,語氣帶著冰涼的氣息:“請你離我們家遠一點。”
“這道門,你永遠都別想再走進來!”
他轉過身,準備回去。
門拉開的那一秒鍾,忽然,背後傳來了“砰”的一聲。
顧京律直直地跪在了那層硬石而製的台階上。
仿佛膝蓋都要震碎了一般。
可他卻是麵不改色,背脊也挺拔得如同一顆鬆樹。
回過頭,祝父看了幾眼,內心深處說毫不驚訝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