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願已經有要往家裏走的趨勢了。
借著剛才那股還未完全消散得狠勁,她繼續冷漠無情地說道:“有些話我以為我不說你也該懂得,那天在爺爺的葬禮上,我們就已經分手了。”
捕捉到男人眼中快速滑過的一絲痕跡,祝願完完全全地捏準了他的命門,唇角掀起一絲嘲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顧京律,我沒愛過你,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想玩玩,想報複你當年那些對我冷眼旁觀地時刻。”
每一個字,都心如刀割。
是他,亦是她。
祝願是攥緊了手掌心才能站著說完這些話的。
她其實真的有想過就此分手。
這段感情,對她和顧京律而言,都太累了。
他那天在鄉下,說他的愛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那她自己又何嚐不是?
無論進還是退,顧京律都有做自己想要的選擇的權利,憑什麼因她的情感被綁架、被謾罵?
當愛情走到這一步,都不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了。
從本質上,錯誤就該被根除。
祝願斂起了眸子,這個窒息的場景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也天真的以為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這個男人哪怕不生氣,為了麵子,也該知難而退,以此一別兩寬了。
她踩著鬆軟的雪,步伐很淩亂。
明明是想念的,是愛的。
但人類這個奇奇怪怪的物種,被身份限製,被家庭限製,被本身所限製,隻會說無盡的狠話。
驀地,她的肩膀上多了一件西裝外套。
雖然被風雪浸得濕氣很重,但卻也能抵禦住一些寒風。
轉過身,祝願盯著麵前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襯衫的男人,是真的惱火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真的要凍出毛病來,被送到醫院裏了才肯罷休是吧。
顧京律甚至還想上前一步將她給抱進懷裏。
祝願不依,拚命地掙紮著:“你別碰我,你快點走!”
怕他真的冷死。
也怕被父親發現了,他更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更害怕的是,所有人都在看見他以後指指點點,罵聲不斷。
從前那麼那麼驕傲矜貴的一個男人,隻要他想,便可以站到世界的最高處呼風喚雨。
現在卻因為她而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下,被罵成是過街老鼠。
她不要。
死都不要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
所以如果斬斷這段孽緣,是對顧京律來說更好的發展,那麼分手就是比在一起更有意義、更值得。
掙紮的過程中,祝願還將那件西裝外套從自己的身上給扯了下來,無意扔到了男人的臉。
些許是被紐扣劃到,他的皮膚都紅出了一條印記。
祝願張了張嘴,想解釋,又憋住了。
她再一次後退了一步,低聲說道:“我回去給沈達概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你。也請你別再做一些隻感動了你自己,卻把我惡心到的事情了。”
轉過身,她往大門的方向走。
然而這一次的步伐因裙擺上的一道拉力而被迫停住了。
身後,男人嗓音嘶啞,挽留道:“別走。”
他倏地跪下。
跪下之時,有冰涼的雪花濺起。
祝願緩緩轉過了身。
瞠目結舌地盯著麵前這個對她跪下後,還拉住了她裙擺的男人。
關節泛青,聲音發澀。
蒹葭倚玉 ,卑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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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京律斂起了所有的倨傲矜莊,眼底隻剩卑微,拉著那抹在雪地裏,紅色如烈焰政瑰的裙擺。
一字一頓,苦苦哀求著問道:“祝願,要怎樣,才能真的愛我?”
…
@官養呢:卑微顧總,一天跪兩次跪出關節炎和老寒腿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