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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黎彥。”
果然，有些人突然出現在她身邊，都是有預兆的。
上次在醫院見的第一麵，程晟安就察覺出了一些東西，隻是自己相信，簡玥不會那麼容易同意他的追求。
還有後麵的幾次交涉，她和黎彥的兒子關係交好，他本意想提醒，但看到她對小孩子那麼溫柔地笑，突然又覺得她能擁有一個忘年交，也沒什麼不好。
曾經他覺得，自己是這個小姑娘最堅實的保護傘，可小姑娘長大了，兩年多的守護，其實也沒有那麼堅不可摧。
不然她那麼聰明，怎麼會一直拿他當朋友，當老板，唯一沒有想過的，是當男朋友。
但他也很清楚，簡玥的心裏有條分界線，喜歡就是喜歡，朋友就是朋友，一旦他跨過了那條界限，可能最後，再也回不去了。
沉默了許久許久，手裏的煙頭已經燙到了指尖，程晟安才抖掉煙頭，突然喊她的名字。
“阿玥。”
“嗯？”
簡玥那邊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鍵盤聲，她應該是在家裏，回答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慵懶。
程晟安張了張嘴，嗓子眼裏有很多話想說。
比如，黎彥已經結婚帶小孩了，比如，黎家的情況很複雜，再比如，他其實有沒有機會可以讓她考慮一下……
可那麼多話擠到嘴邊，他卻大腦一片空白，眼眶也跟著紅了一圈。
“你怎麼了？”
簡玥在問他。
程晟安咳嗽了一聲，仰起頭，單手摁了摁眉心。
“沒什麼，什麼時候打算公開？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簡玥想了想，“還沒確定，不過如果可以，我想在下次演唱會上。”
能在演唱會大大方方承認的戀情，他也看到了簡玥的心動，不是一時的熱血。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程晟安深吸一口氣，才笑出聲來。
“他要是敢欺負你，就告訴我。”
“嗯，我知道，謝謝你，晟安。”
簡玥應完，又說正事，“鼎娛差不多完了，那邊還有些藝人現在恐怕在想盡辦法解約，你可以去撿個漏。”
程晟安輕笑一聲，聲音裏有幾分苦澀。
“你還真是我的搖錢樹，這時候了，還在叫我去挖鼎娛的牆腳。”
程晟安還想跟她說兩句話，電話那端傳來一個清越的男聲。
“阿玥，你不能再吃冰淇淋了，要留著肚子吃晚飯……”
程晟安沒有再聽，迅速掛斷了電話。
站在走廊邊上，旁邊是一棵開滿花的合歡樹，有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肩頭，程晟安的身影，像是一瞬間滄桑了十幾歲。
程晟安從包裏拿出煙來抽，抖著手點上，用力地抽了幾口之後，走廊第二間房門開了。
白雅穿著一身淺色家居服，頭發散亂在腦後，念叨著走過來。
“安安，你爸呢？你爸呢？他為什麼不來看我？我煮了他最愛喝的排骨湯，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啊？”
“他是不是又去那個女人家裏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還喜歡那個狐狸精！安安，你快去！你去叫你爸爸回來！不然我就死給他看！”
白雅又犯病了，手裏拿了一支從護士站偷來的鋼筆，狠狠地紮著自己的手臂，已經有殷紅的血珠流到她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