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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計劃(一)(2 / 2)

“我有什麼資格?好,我告訴你我有什麼資格…”老人許是氣的不輕,用大了一倍的聲音咆哮著走到雲欽麵前,指著前麵的房間說“那裏麵躺著的是我的妻子,躺著一個死死撐著想要見一眼兒子的母親。你知道20年來有多少個夜晚她是哭醒的嗎?你知不知道每年你過生日的時候,她都會親自做一個蛋糕,然後躲在一個屋子裏,哭著把它硬吃完;你知不知道當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時候,心裏口裏念得都是你的名字……”老人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了,將要失去相濡以沫的妻子的悲痛壓在他的胸口讓他沒有了力氣,可老人還是執意的拉著雲欽的胳膊,將明顯被震住的有些失魂落魄的雲欽帶到門前,說了一句“你不知道她有多愛你,你什麼都不了解就給她判了死刑,這對她不公平,你可以恨我,但不能恨她!”,然後打開了門,將他推了進去。

病房裏麵安靜極了,除了滴滴答答的各種儀器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的不敢弄出任何聲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床旁邊的儀器上,當雲欽被推進來的那一刻,醫生的聲音隨即響起“關了儀器吧”,緊接著輕微的啜泣聲傳了出來。

母親與孩子之間的那種羈絆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不管雲欽承不承認,當看到不遠處那張被各種儀器圍住的病床時,這一刻他的心比剛聽到她病危的消息時還要痛。緊接著醫生的那句話讓他腦中那緊繃的一根線驟然拉斷,雲欽發狂的喊了一聲“不要!”,大力的推開圍在床邊的人和醫護人員撲到床邊,用整個身子護住床上的人不允許護士動手腳,然後惡狠狠地說“不許動,都不許動,她不會有事,不會……”

所有的人被眼前的這一幕弄暈了,被打斷的護士抬眼看了看主治醫生,見醫生搖了搖頭便退到一旁。雲欽見沒有威脅了,便小心翼翼的抬起身子,看著被他護住的小小的身子,小聲的唯恐怕吵到媽媽睡覺似的輕聲低語“媽媽在睡覺呢,你們別吵醒她。”

大家都震住了,不自覺的全都向旁邊的老人看過去,老人狠命的瞪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他答應妻子的,他不會哭。老人搖搖頭示意大家不要出聲,然後走過去,拉起旁邊的女兒便走出了房間,所有人見老人的動作,也相繼出來。

病房裏安靜極了,連先前的儀器聲也沒有了,雲欽握著媽媽的手坐在病床旁,另一隻手不安分的摸著媽媽頭發、眼瞼、眉毛……,當摸到頭發時他說“媽媽頭發白了呢”,當摸到媽媽消瘦的下巴時又說“媽媽你太瘦了”。老人站在門口聽著病房中時不時傳來一句句的低喃,酸澀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他抬頭想把它們收回去,這輩子他欠妻子的太多,他不能連她最後的要求都做不到,可是看到兒子這樣,他忍不住內心的悲痛,這次是真的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