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給小小魚定下大名為雲殊,雲字取雲觀寺之名,殊字則用了秦昭過去的名字。小小魚大名隨景黎姓,乳名小小,所以又叫秦小小。
“真、真的嗎?”小小魚梳著兩個發髻,穿了件淡粉長裙,明亮的眼睛裏充盈著水汽,“不能騙我哦。”
“嗯,不騙你。”秦昭彎腰幫她擦了擦眼淚。
國子監小學第一年每日隻上課兩個時辰,今天又是入學第一日,多半不到兩個時辰就能放課。
秦昭百般哄著,還答應一會兒會讓景黎帶她去接哥哥放課,小小魚才終於讓阿爹帶著哥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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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崽被阿爹帶進國子監,拜過教諭和先生。秦昭還得入宮上朝,小魚崽乖乖與阿爹道別,跟著一位年輕的助教進了學舍。
學舍裏已經坐了十來個孩子。
帶小魚崽去學舍這位助教也是國子監的學生,姓趙,才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不過已經是太學生。他父親同樣在朝堂為官,在小魚崽入學前,秦昭就邀請過他與父親來府上做過客。
便是希望這位助教在學堂能多關照小魚崽。
少年很喜歡小魚崽這孩子,似乎是擔心他緊張,溫聲安撫道:“秦小公子,你先進去找個地方坐下,教諭一會兒會來說話。”
“好哦!”小魚崽開心地甩開他的手,噠噠跑進了學堂。
少年:“?”
這孩子……完全沒有緊張的模樣啊。
少年在國子監這麼多年,見過無數剛入學的孩子哭哭鬧鬧,吵著要回家,像小魚崽這麼開心的,還是頭一回遇見。
郡主和秦大人的孩子,果然與別不同。
少年感歎一句,轉身走了。
小魚崽來得晚了些,學舍裏大部分位置都被坐滿了。他環視一圈,抱著小書袋來到較後排一個男孩身邊:“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男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說話都結巴了:“可、可以。”
“謝謝!”
小魚崽從小就不怕生,性子外向活潑,沒一會兒就和前前後後的同窗們都混熟了。他從小書袋裏摸出一袋用油紙包好的糕點,攤在桌上請大家吃,還自豪道:“這是我阿爹做的,很好吃哦!”
學舍內又是一片驚呼聲。
在小魚崽到來之前,學舍裏的氛圍還有些凝重,甚至有幾個孩子都緊張得偷偷抹眼淚。可這會兒,所有孩子都忘了暫時離開父母的悲傷,開開心心地分糕點。
六七歲的孩子,友誼建立得就是這麼快。
導致教諭走進來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進錯了學舍。
多年的教學經驗讓他敏銳感覺出,這一批學生恐怕沒有以往那麼好對付。教諭望著被人群圍在中間的小魚崽,心裏默默對這小子提起了幾分警惕。
“咳咳,吵什麼,都坐好。”教諭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鬢發胡須都是白的,瞧著嚴肅正經。他捋了捋胡須,待所有人都坐好之後,才慢悠悠道,“以後你們就是國子監的學生,在學堂裏要遵守學堂的規矩,上課時不能講話,不能吃東西,也不能……”
教諭語調抑揚頓挫,聽得人直想打瞌睡。
小魚崽正是愛玩愛鬧的時候,根本就坐不住,眼神不自覺到處亂飄。
瞧見了自己身邊那個男孩。
男孩筆直坐在凳子上,身形瞧著比他高一些,長得很好看,就是性格內斂害羞,不愛說話。
剛才小魚崽分糕點的時候,他好像都沒吃。
小魚崽想了想,從油紙包裏摸出一小塊糕點,從課桌下遞過去:“請你吃。”
男孩被他嚇了一跳,卻是下意識看向了前方的教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