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走進來時，瞧見的便是這一幕。
他走到桌邊，將手中一盤糕點放在魚缸旁。水裏那小魚似乎微抬頭看了他一眼，觸及他的目光，立刻收了回去。
……他有這麼可怕嗎？
秦昭耐著性子在桌邊坐下，抬手敲了敲魚缸壁：“抬頭。”
小錦鯉的尾巴明顯哆嗦了一下，慢吞吞抬起腦袋。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裏嗎？”
小錦鯉隻是仰頭看著他，一動不動。
還在裝。
秦昭沒說什麼，將手中的糕點往小錦鯉的方向推了推：“聽說你早晨沒怎麼吃東西，餓了吧，先吃些糕點？”
景黎聽見自己肚子咕嚕一聲。
他這幾天擔心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不敢再變成人去偷東西吃，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飽了。
景黎看了看旁邊的點心，又悄悄看了看坐在桌邊的攝政王，終於抵不過美食的誘惑，從水底遊上來。
他最近都躲在水底下，相關證據也都被他藏好了，這人沒道理會發現他的身份。
景黎自我感覺良好地想著，朝攝政王揚起腦袋。
可攝政王動也不動，完全沒有要喂他的意思。
小錦鯉納悶地搖了搖尾巴。
攝政王淡聲道：“想吃就自己出來。”
景黎：“？？？”
這……這人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發現了？？？
小錦鯉又朝他搖了搖尾巴，假裝聽不懂。
秦昭瞧出了他的意圖，忍不住輕輕笑了下：“現在才假裝聽不懂人話，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景黎：“……”
攝政王果然很可怕！
小錦鯉沒回應，秦昭也不催促，悠悠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口茶：“我與你直說了吧，府中這些時日在鬧妖怪，不知你是否聽說。”
“……本王請了遊方道士施法，查出妖氣是從人工湖中傳出。”
“而那人工湖裏，隻有你一個活物。”
攝政王說這話的時候笑容完全收斂起來，從神情裏瞧不出喜怒。
景黎心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本王向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給你兩個選擇。”秦昭放下茶杯，杯子碰到桌麵發出一聲輕響，“我將你交給那道士，讓他把你當妖邪捉去煉藥。要麼，本王特意從京城酒樓裏請了個廚子，眼下正在後院磨刀。”
“……聽說他燒魚很有一手，本王不介意今晚飽個口福。”
這兩個選擇有區別嗎？！
景黎不自覺往後退了退，尾巴碰到了魚缸壁。
這人明明已經發現他的身份，還故意把他抓進魚缸才坦白，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這下真的逃不掉了。
景黎心下絕望，幾乎已經聽見從後院傳來的磨刀聲。
“要選什麼，說話。”秦昭問。
事實上，攝政王對他說話時語氣始終是平平淡淡，語調裏甚至帶了幾分笑意。
可在景黎聽來卻是可怖至極。
他覺得這世界上不會再有比攝政王更可怕的人，民間的傳聞果然是沒錯的。
景黎覺得自己委屈又倒黴，可那頭攝政王好像已經失去了耐心：“你如果不說，我便讓人把你送進後廚了。”
說完，他抬起手。
“不要，我說，我說！我不是妖怪，我也沒有要害人，你不要吃我嗚……”
少年的嗓音清亮，還帶著一絲哭腔，尾音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