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開陽離開的高驚雷，與剛剛到這陰私鬼蜮之處時已經是判若兩人。
剛到鬼蜮的他，在黃陵城外，渾身浴血，孤家寡人，周圍盡是死屍，還有流寇在側虎視眈眈。
而現在的他，一身黑色鎖子甲，胯下坐著的是劉西山那匹神駿的黑馬。
原本這匹黑馬已然高大威猛，又經過了這段時間以來的殺氣洗練，黑馬變得更加壯碩，那一雙眼睛凶性畢露，除了高驚雷，誰也不敢靠近！
在他的身後，跟著上千兵卒，士兵們意氣昂揚，軍心所向，精氣神俱都十分飽滿。
那一身裝備，更是可以與大明最精銳的遼東兵匹敵。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高驚雷在鬼蜮之中的所作所為，定然會驚掉了下巴。
別人都是掙紮求存，但凡是走錯了一步就是身死當場的結局，可他卻如魚得水，就跟回家了一樣。
不光如此，他還得到了大量的好處。
說實話，現在他都有些喜歡上這個地方了，在北平許久不得寸進的圖騰，在這裏卻突飛猛進，短短幾日就成長出了第二道真言法咒。
如此效率，前所未有。
不知再過上一段時間，圖騰又會成長到怎樣一個地步！
羅汝才的潰敗，給高驚雷留下了大量的輜重和糧草，讓他現在的兵馬什麼都不缺，士兵們騎在馬上行軍，一路前行，很快便已經離襄陽不遠。
這一路所見所聞，很快便將高驚雷從開陽出來時的愉悅心思粉碎。
路邊到處都是倒斃的屍骸，有些形貌慘不忍睹，讓人一看便心生憤怒。
還有一些屍體上麵有明顯的殘缺，看樣子不像是野獸啃噬，倒像是被人砍去吃了。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被盜匪劫掠過的村落。
除了張獻忠等大賊，其他的小賊一樣很多，這些小賊就如同螞蟻一般，比起他在關外見到的那些土匪，這些盜匪更加凶殘沒有人性。
被劫掠過的村莊裏麵，有些人反抗被殺，有些人選擇加入。
這些大多都是青壯年，被剩下的老年人，就隻能枯坐等死。
哀鴻遍地，屍骨連天。
這樣的世道，讓人如何生存？
偌大的明朝，已經爛到了根子裏，再無回天之力了。
高驚雷一邊走，一邊結合爺爺當年的講述，腦海中的記憶也越發清晰，明朝爛成了這個樣子，不是一個人的緣故，從上到下，每一個環節都出了問題。
這時講究天子代天巡狩，天下是一家的天下，其餘所有人都是附庸。
可一姓之家如何配做得天下之主，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
人人生而平等，這樣才對！
高驚雷親眼得見前朝被推翻，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隻是一場鬼蜮，他不會去做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可他也想在能做到的範圍裏麵，幹點早就想做的事！
若不然，豈不是浪費了這個機會，白來了一場？
李光仍舊是斥候，不過此時已經變成了斥候隊長，手下管著十幾個兵，升官發財，他的精氣神也煥然一新。
這次行軍，他著急的想要在高驚雷麵前表現一下自己，兵馬在前，他始終帶著斥候在附近逡巡，想要探聽出軍情，立上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