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廬周圍的柵欄都纏繞著長長的葫蔓藤——又名斷腸草,鉤吻!所以沒事兒就不要去碰柵欄,否則可能你的小命兒怎麼沒了的都不知道!
或許是天才蒙蒙亮的緣故,並未看見人,而且拴上的柵欄還未打開,藥廬旁種了一顆欒華樹,鬱鬱蔥蔥,而欒華樹旁的窗戶已經被撐了開來,能隱約看見在柵欄裏茂密生長的地膚子。
青鴿上前兩步喊到:“鬱離子,趕快來開門了,不趕緊出來的話,小心小姐拆了你的藥廬!”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藍色直裾緊袍,儒生模樣的秀氣俊俏男子就衝了出來。
青鴿看著他,依然是一頭華發,一條銀色發帶隨意的綁著,不仔細瞧都看不出發帶的存在來。
“師傅,腳下留情啊!徒兒的命不重要,這裏的草藥才是重中之重。”清亮而高聲的聲音傳來,被喚作鬱離子的男子口中呼喊著飛奔到了柵欄前,緩了口氣才開始打開柵欄,對一旁側立的宮翎,略帶撒嬌和耍賴,“師傅,來之前也不讓陰陽蝶先打聲招呼,好讓徒兒有個心理準備啊!“
宮翎沉默的走向柵欄,站在了男子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用清冷如水的聲音,淡淡的說:“這倒是為師的錯了,不過此刻,為師沒讓你失望吧?“
鬱離子看著宮翎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心裏直哆嗦,然而,不等男子回答,宮翎徑直走向藥廬內。
鬱離子內心:是啊,確實沒有失望,而是驚嚇得快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了。
他是掐著時間告訴宮翎的,三天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因為隻走過陸路的鬱離子,完全自信(傻白甜)的認定了師傅她在三天之內無法從楚都趕到南越。現在突兀的出現,讓人措手不及,鬱離子久久都沉浸在宮翎突然出現在南越的這個事實中。
鬱離子萬分乖巧:“師傅,徒兒知錯了。“
和青鴿一同進屋的鬱離子一進門就很老實的認了錯,而此時的宮翎已經是座上賓的模樣在桌前喝著自己泡好的苦蕎。
“鬱離子,這次我不計較,我不怪你自作主張,我也知道你怎麼想的。“宮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她並未看低垂著頭的徒兒一眼。
“但是,我現在來了,我就是想讓你們知道,我不需要躲著任何人。“清冷沒有起伏的聲音,聽著沒有參雜多少感情,卻讓人覺得現在的她,不懼一切。
說完之後,宮翎直接去了榻上躺著,麵向牆麵側身睡下後說:“我累了,青鴿去當鋪裏取點現銀,鬱離子你去忙你的吧,午飯時間到了再來叫我。”
青鴿聽完後直接轉身走了出去,鬱離子凝視了背對著他的宮翎一會兒,也拉上門出去忙了。
陽光和煦暖人,雨後春筍冒頭。
宮翎徐徐的在街上走著,青鴿手上拿著賀禮與鬱離子並行著跟在她身後。在南越,今天是一個比較喜慶的日子,因為南越的上將軍秦艽與南越的公主長樂在今天喜結連理。
嗩呐聲,喧鬧聲,恭賀聲,不絕於耳。宮翎讓鬱離子把帶來的賀禮拿給收禮的人並登記之後便進了將軍府。然而晃眼而去,將軍府裏並未看見秦艽的身影,想來此時的他正在迎接他的將軍夫人。
因此,三人直接入了席位。
此時,不遠處傳來說話聲。
“娘親,為什麼今天來了這麼多人啊?“
“因為你爹爹今天要成親了,所以來了很多客人喔!你一會兒一定要乖乖聽話,不能調皮知道嗎?“
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公子拽著一位少婦的手從宮翎身邊經過去了鄰桌,那是專為親友安置的。
那小公子和秦艽略微驚人的相似麵孔讓宮翎為之一震,雖然這是不是他的孩子都該與她無關,但心裏的那點別扭始終在提醒她,她做不到真的不在意。
一進府就聽見許多人在議論即將到來的將軍夫人。
“咱們將軍迎娶的可是長樂公主,那可是住在未央宮裏的那位的掌上明珠啊!”
“對啊,聽說還是公主自己求的親事呢!”
“哈哈,咱將軍有福了啊!”
“嗬嗬,這南越的女人,能有多少是不想進將軍府的呢?”
“……”
在吵鬧聲中,用紅菱相連的兩人在眾人的注目下走了過來。
男人挺拔的身脊,比七年前那個才十六歲的秦艽高了不少,也不再是痞笑的玉麵世家公子的模樣。
從宮翎的視角,他看起來並未有多麼高興,感覺深邃的眸子中更多的是深沉。
看著曾經鮮衣怒馬的少年如今已命裏無她,看著當初與她打馬過街的少年現與她人攜手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