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昴日雞轉身對楚王撒嬌，“您幫妾身留下月狐姐姐吧！”
這一聲撒嬌，把其餘三人的骨頭都聽酥了。
心月狐一個哆嗦，覺得昴日雞生來就時候這一身紅衣，這一抹妖媚。
楚王應聲道，“心夫人就留下吧，賞在下一個薄麵，陪陪在下的夫人。”
心月狐不想再看昴日雞對著別的男人撒嬌作笑，隻得退一步，“那月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就這樣，楚都和南越兩邊的人最後的決定不謀而合，而蒺藜一直盤旋心上的事就解決了。
入夜之時，有娀南北兩麵溫度大不相同，北麵更靠近雪山，南麵這邊相對暖一些，有娀的王宮在又一重重的冰山之下，整個有娀隱匿在一重又一重雪山背後，被冰雪凝凍的春色，無人踏足。
而如今，即將被外來的不速之客攻破。
夜裏，秦艽出了營帳，四周還有巡夜的兵甲聲。秦艽往外圍走去，看著蒺藜一人坐在夜風中。秦艽凝視了一會兒，轉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兒，秦艽再次出現在蒺藜身後的位置，秦艽慢慢走向蒺藜身側，身後牽了一匹馬兒，“阿藜，明日你準備好了嗎？”
“嗯，”蒺藜點了點頭，轉過頭後抬頭看著秦艽，“這是哪裏尋來的馬兒？”
“申將軍的坐騎，我借來的。”說完秦艽翻身上馬，右手伸向蒺藜。
申威對於兩人，還是十分客氣的。
蒺藜起身站了起來，抖了抖一身黑色的衣袍，伸出了左手，順著秦艽的力坐在了秦艽身前，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同乘一騎。
秦艽將蒺藜圈在懷中，拽住韁繩，馬兒慢慢往營外踱去，“我以為，阿藜的身子永遠冰冰涼涼的，如今，終於見你好起來了。”
在剛才蒺藜搭上秦艽的手時，秦艽握住的不是往日裏觸摸時涼涼的感覺，而是溫潤的，仿佛從一陣蕭瑟秋風中躍入了熱泉。
他一直擔心蒺藜的身體，蒺藜看著太過纖弱，不知是生來體寒還是後天別的原因，蒺藜的身體始終涼涼的。
蒺藜聽到秦艽的話，雙手不由摩挲了一下，果然不是往日裏的寒意，而且身體也很輕盈的感覺，蒺藜現在不會特別注意自己的身體，她以前時常會藥浴，但是沒有多少效果，後來便沒有再強求了，如今卻能重獲溫暖，蒺藜看著自己的一雙手，喃喃自語，“這雙手，還能好起來！”
蒺藜慢慢閉上眼睛，全身鬆了下來，靠進秦艽看著懷裏，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靠在了身後的秦艽身上，抬起那雙有溫度的手，慢慢覆上自己的麵龐。
她以為她這一生不會再享受到這種遺失了的熟悉的溫度，自從她進入鴟尾的棋盤之中，當那年她親手將白紗繞上楚衍之的脖頸的時候，她的雙手早已沒了溫度，這些年來她都活在將死未死之人的溫度之中。
蒺藜覆住雙眼，略微啞聲道，“過去的蒺藜已經不在了，我會慢慢好起來，等我好起來……”
秦艽拽住韁繩，馬兒停止不前，秦艽收緊雙臂，“我的阿藜會好起來的，我們還會一起走過無數個嚴冬酷暑，艽野會陪著阿藜好起來。”
秦艽將懷中人兒抱緊，慢慢思量著回帝京以後，他要做一直想做而沒有做的事。
秦艽眸色漸變，勾起嘴角，他的阿藜要蛻變了，他便陪她一起！
往日裏的翩翩佳公子不會再有了，以後的他，身邊會有一個叫蒺藜的女子，他要陪她浴火重生。
她是鳳，他便是她的凰，涅磐隻為她。
在這大漠中，在這雪山中，浴火中蛻變，或亡或存，或合或離。
秦艽將蒺藜臉上的手拉下，看著她的眼睛，“阿藜，明日好好護著自己，若你死了，我會用我的幸福給你陪葬，阿藜，你舍得嗎？”
蒺藜轉頭看著秦艽，眼波流轉，卻是笑出了聲來，“我舍不得，所以相信我好嗎？我也相信你，你會守在我身後。”
秦艽再一次收緊雙臂，想將這個女子揉進自己的骨血，這樣便不用擔心她會離他而去。
蒺藜心裏一片安然，昴日雞和梅妃傳來的信息讓她可以不用擔心戰後如何收場了，她憧憬著明日過後的日子，她可以卸下一身的罪，可以慢慢償還，可以一點一點慢慢來。
是啊，他們以為，他們以為他們可以慢慢來。
在所有未定的變數來臨之前，人們總是期盼著沉浮於變數之中的幸福，而對於突如其來的意外措手不及。
遠在南越帝京的將軍府，秦老將軍在書房中一臉陰鬱，在沒有看見秦艽安全的回來以前，他始終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