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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暗廷(1 / 2)

["此時,蒺藜在王宮的一個角落。

破敗腐爛的籬院,荒廢了七年的冷宮,這裏曾是夕顏和歌鴝一同居住過的地方,從七年前被流放至今時今日,已經整整七年有餘,這裏一片頹然。

今兮昨兮,出不入兮!

如今,她回來了,讓鴟尾同這片破敗的籬院一起陪葬,她仿佛聽見了城牆坍塌的聲音,士兵所向披靡,所過之處一片鮮血淋漓,蒺藜忽然想到,或許多年以後,這片白骨也會開出那一簇簇晶瑩剔透的花,能飼養出成群的陰陽蝶。

蒺藜看著自己這雙纖細白皙的手,其實早已沾滿鮮血,這雙手再一次沒了溫度,昨日在秦艽手中所感受到的溫暖,不複存在。

果然,她還是不被救贖的那一個。

當蒺藜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鴟尾:“藜兒,你同我又有什麼差別?”

蒺藜轉過身,鴟尾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蒺藜:“您為何不離的遠遠的?是等著我回來嗎?”

鴟尾渾身唳氣,鴟尾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憑空幻化出一株曼珠沙華,“本帝七年前可以留你一命,如今也可以收回你這條命!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本帝的手心嗎?”

蒺藜莞爾一笑,“你讓師父種在我身上的毒,我七年前就解了,否則,我怎麼敢向楚衍之動手呢?你想要控製我一輩子,妄想!”

七歲,多麼純真的年紀,可是被鴟尾掌控在手中的蒺藜,從來不曾純真。她隻知道如何用她的左手煉製最致命的毒藥;如何用她的左手繪出最栩栩如生的畫卷;如何用她的左手奏出最動人心弦的曲子,如何在塵世中偽裝自己以及如何自處。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有娀的公主,她隻是鴟尾手中的一把可有可無的刀,不能太鈍,會無法致敵!也不能太過鋒利,傷人傷己。

在她拜在宮吟陌門下後,她也確實喜歡上了製毒,她喜歡這種可以將身邊的萬事萬物化作手中利刃的安全感,而當她在看到宮吟陌的藥人那一刻,她做了一個決定,她也要解藥。

她既要掌控死,也要掌控生!

鴟尾聽到蒺藜說七年前便解了毒,怔愣了一下,他將蒺藜棄置了七年之久,如今卻告訴他,這七年中,他的這枚棋子早已脫離掌控,難怪蒺藜如此肆無忌憚的勾結外敵來對抗他的國,本以為蒺藜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如今看來,並不是!

鴟尾眸光顯露殺意,如此,是真的留不得了!

蒺藜看著鴟尾毫不掩飾對她的殺意,心裏念到,如此正好,他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不,他隻是不配做她和哥哥的父親,也不配做娘親的夫君!他欠娘親和哥哥一生也償還不了的債。

蒺藜很平靜,“十四年來,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

蒺藜看著死寂一般的籬院,像是在回憶,像是在講述一個塵封多年的故事,“年少時我一直好奇,為何我會跟在你身邊,而哥哥和娘親卻待在這了無生氣的冷宮中。你為何能對螭吻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呢?拜她所賜,娘親失明,哥哥常年患病,甚至在十二歲那年差點命絕於此。”

蒺藜忽然轉過頭來,看著一臉平靜祥和的鴟尾,鴟尾似乎在認真聽她的話,蒺藜眸光仿佛要將鴟尾看透,“開始,我一直在找尋你那樣做的理由和借口,後來,我漸漸不再尋找。因為不需要了,你同螭吻和楚後之間的那些苟且,我不想多說,可娘親和哥哥何其無辜?你從來沒有停止做傷害我們的事,所以,我隻需要自己來結束就好。”

說完,蒺藜雙手雨花針齊飛。

而鴟尾聽到蒺藜的話臉色頓變,殺意暴漲,雙手交握,身後幻化出數條藤蔓,襲來的雨花針霎時化為烏有,鴟尾一手操控藤蔓向蒺藜伸去,一手控製一條藤蔓在荒草叢中穿行,鴟尾一聲嗬道:“你最不該來的地方,就是這籬院!”

蒺藜看著靈活扭變的藤蔓,立刻飛身離地,避開藤蔓的觸碰。

但是不知道鴟尾的另一隻手的藤蔓觸及了地麵的哪裏,整個大地忽然在顫抖,籬院中間忽然凹陷下去,仿佛地震一般,蒺藜頓時失了平衡,在躲避鴟尾步步緊逼的藤蔓時避之不及,不小心被藤蔓擦肩而過,蒺藜心道不好,想要抽身而去已經來不及,渾身軟弱無力,一半的精力被抽走了一樣,蒺藜立刻敷下一粒丹藥,剛服下就被鴟尾的藤蔓緊緊纏繞到不能呼吸。

此時的大地仿佛在哭泣,即將四分五裂一般,蒺藜頭暈目眩的看著腳下的地麵猙獰的張開裂縫,在昏過去之前看著鴟尾拉著她不顧一切的往裂縫中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