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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父子(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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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到底算是輸了還是贏了?”

蘇西航說沒所謂輸贏,因為敵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他。

我長出一口氣,但又覺得心裏隱隱的不怎麼踏實:“那他最後這一句話算是幾個意思啊?

什麼叫,還有一出戲。”

蘇西航咬著嘴唇,沉默了幾秒鍾:“羅綺,我和我父親,決定去自首。”

“啊?!”我驚了一下,說昨天黃健斌還跟我打過電話呢,聽那個話的意思,好像也打算去自首。

“蘇明辰說的不錯,法律的可愛之處就是教給每個人……無論善惡緣由,無論人情恩仇——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我父親殺了人,應該受到製裁。我隱瞞罪證,理應付出代價。

至於你,羅綺……”蘇西航伸手撫摸著我濕潤的臉頰:“堅強一點,不管真相有多難熬,請記得,愛你的人初心不變。”

“你……會受到很重的懲罰麼?”我弱弱地問。

“不會,最多拘留幾個月。但是法醫是不能當了。不用擔心我,憑我的才學和資曆,已經有多少下家像我拋出橄欖枝了。

這兩天拒offer拒得手都抽筋了。”

我的淚水慢慢淌進他的被子裏,鼻子塞得很難受。

我說我等你,舒婷連五年都能等,我大不了等你幾個月。

等我們都脫胎換骨,重新麵對的時候……也許就什麼都能放下了。但前提是,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地從手術台上下來。

其實我之前偷偷去問過了主治大夫,他嚴厲地口風還是一點沒鬆。

以蘇西航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便熬的過第一關順利摘除部分肝髒而沒有因為膽囊壁粘連而猝死——他也有可能會因為術後難以順利產酶代謝……導致其他器官衰竭。

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就是在給蘇北望換命……

我不想他死,卻沒有辦法去阻止,我甚至不能告訴他我懷孕了。那隻會徒增他抉擇的痛苦……

我終於明白,女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她們可以隱忍到這樣的程度。就像今天的我一樣——

當天晚上,我一直留在醫院裏陪伴著他們,明早九點準時進手術室。所以這個晚上,是屬於我們的時間。

在同一間病房裏,蘇西航提議三個人鬥地主…

我擦咧!蘇北望居然同意了!

於是我們手把手教他,才發現他也有……這麼笨的時候。

那天晚上我們故意沒有說太多感性的話,好像一直很快樂。直到連主治醫生都紅著眼睛說,你們好去睡覺了,我也要回家保證充足的睡眠。明天……咱們一起創造奇跡。

我趴在蘇西航身邊靠了整整一個晚上,期間給我媽打了個電話,但她沒接。

我猜她肯定也很緊張。她了解我,也就了解蘇西航對我有多重要。所以故意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留給我吧?

天亮的時候,我在蘇西航的臂彎裏醒來。

出門看到走廊裏,很多親人朋友都來了。

蘇南薰和華曉婷坐在那邊,林語輕站在她們身側,然後遠遠看到一個很潮的老頭屁顛屁顛端著些早餐咖啡什麼的過來——

哦,原來是林語輕的父親林子賦啊。

這老爺子跑出來湊什麼熱鬧?我看到林語輕拉著蘇南薰的手跟他打招呼,特麼難不成是見家長見到這個地兒來了?

我深表不能理解。

我四下看看,好像還少了幾個人。

“大姐,東唐不過來麼?”

蘇南薰說他會晚一點,剛剛跟韓若初打過電話的,說他們兩個一會兒到。

我哦了一聲,這段時間蘇東唐的確是住在韓若初那裏療養的。年輕人身體好,那點傷這一個月也好差不多了。估計小兩口正膩歪著呢,我之前還給若若打電話說你們輕點折騰,這頭三個月呢!

再往周圍看看,我覺得好像還少了點什麼?

奇怪了,黃健斌怎麼沒來!

難道是不敢見我?我心裏感覺怪怪的——

既然都打算自首了,我雖然怨恨他,但也不至於當麵打他罵他吧?

兒子這是要上生死攸關的手術台,他當爹的不出現算是幾個意思啊。

我借口去洗手間,繞到陽台那邊捏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

後來一咬牙,我打了個電話給黃健斌。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關機?

今天這麼大的事兒,他關機算什麼鬼!

我想是不是這老頭心理素質太差,壓根不敢知道消息,生怕我們有人通知他……

媽蛋的,你當初殺我爸的時候心理素質怎麼那麼好!

你假惺惺跑到我家來噓寒問暖的時候,怎麼就不會覺得緊張!

現在害怕了,老天也要是懲罰你,就把你兒子的命收了去——啊呸!

蘇西航……也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啊!

我到底要糾結到什麼程度才夠……

想到這,我眼睛又濕了。剛想掏紙巾擦一擦,身後啪嚓一聲,被一隻肥厚的手掌按住!

“小姑娘,別擔心,要相信這世上好人總是有好報的。”原來是林家老爺子,老爺子真雷鋒,跟個後勤隊長似的。這會兒不知道又過來給誰買咖啡呢。站在自動販賣機麵前一頓拳打腳踢的!

“林老先生,謝謝你過來看望他們。”我揉了下眼睛,擺了個端莊些的笑容。

“我也不是單純來看他們的,”林子賦把飲料抱在懷裏,臉上的表情稍微有點複雜:“這種事,隻有真的親身經曆過的人才會懂。

想當初,我哥哥就是肝癌去世的。”

我輕輕啊了一聲,小聲道:“這樣啊……所以北望和西航的事,讓你也……”

“我父母去世的早,全靠哥哥一手撐著家裏的事業。送我出國念書,想讓我成才獨立,我卻一點不爭氣。

他怕我將來不走正路,餓死沒飯吃,直到病重的最後一段時間還在為我殫精竭慮籌謀未來。

可惜我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天……才知道他已經病了那麼久。

真羨慕這兩個兄弟,他們至少還有為彼此賭一把的機會。”

林子賦說完就搖搖頭走了,我站在原地捏著他遞給我的咖啡,想了想肚子裏的孩子,又給塞回那個販賣機裏了!

八點半的時候,兩張病床一前一後被拉了出來。兩個手術室正對門,所以他們要錯肩而過。

目光相接的一瞬,主治大夫叫停。

他摘下口罩皺著眉,把一份風險協議放在蘇西航麵前:“我一直把這個留著。就是要確定你在最後這一刻如果還不反悔的話,再簽。”

蘇西航輕輕挑著唇角笑了笑,然後轉過臉看著身邊的蘇北望。

他用自己正在輸液的左手握住蘇北望的手,同時抬起右手毫不猶豫地抓住筆。

可就在要落下的一瞬間,走廊遠處突然傳出一聲:“等一下!”

所有人都驚呆了,抬頭往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

“西航,不要簽字……讓我來簽。我也是AB型血,我已經堅持健身一個月,什麼脂肪肝高血壓都沒有!我很健康!”

那人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一張臉因焦急而變得扭曲,眼睛裏卻閃著執著又堅定的光。

“你是誰啊?”大夫詫異道。

“我……”男人的聲音漸漸哽住,啞了啞咽喉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是他們的……父親。”

蘇明遠一把將外套扯下來,兩步跨上前在風險書上簽下字。

再抬頭的時候,我看到他滿臉都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