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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宣旨的太監讓她跪下的時候,她心頭一片茫然。
這新任的皇上是怎麼知道她的?明明她都沒怎麼在他麵前出現過啊……不過謹慎的性子還是讓她非常優雅地跪下行禮。
她識字,所以這太監念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但為什麼連起來她就完全聽不明白了呢?
許配?賀為?
開什麼玩笑!
她猛然抬起頭,卻隻看得到小太監一臉神秘的笑意:“夏姑姑,恭喜啦,快接旨吧!”
她茫然地磕了頭謝了恩,抬手接過明黃色的絹帛,看著周圍看熱鬧的宮人們一臉喜氣地迎上來,嘴裏說著討巧的話,她冷靜的表相終於破功,起身奔回房間死死地關上門,誰叫也不開。
她心裏一片混亂。
這怎麼可能呢?皇上根本就不認識她,她也識相的沒往他麵前湊過,怎麼會突然賜婚?還是賀為?想著賀為從前在宮裏做太監總管時的殷勤,她痛苦的閉上了眼。
當初沈清安一臉認真的說要讓她們幸福,她當時回答得非常決絕,說她一生不想嫁人,便是因為賀為。
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們從前其實是認識的。
他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一起扮過彼此的新郎新娘,想起那段最為無憂無慮的歲月,夏至唇邊溢出一抹苦笑。
記得當年芳草連天,蟲鳴鳥叫聲聲不絕,他們一起走過炎夏度過寒冬,最終分開在最溫暖的春天。
當初他的父親含冤入獄,他決定上京。
她的深情和哭泣沒能留得住他,他懷著滿懷期待獨自入京,隨後便是他們這個村子的噩夢來臨。
她已經不願再去回憶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但是她醒來的時候,那個小小的村莊消失了。
那個承載著她無數美好回憶的村莊,連帶著她最後的親人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她被送入宮內,成了一名最普通的宮婢,那人問她叫什麼名字的時候,夏至忽略了自己的姓名,平靜地道:“但憑公公作主。”
沒人知道她進是被迫,她強迫自己笑得很開心,而她卻在笑容下,發了永生不嫁的誓言。
話說回來,她有些失神地看著麵前的聖旨,嗬,是賀為去求的嗎?他的骨頭還真是越來越軟了,從前是為了家仇,如今卻又是為了什麼?
或許沒了命根子的男人就會變成現在這樣?看都看不懂了?
她想了想,拿了一方潔淨手帕出來,召來一個小丫鬟,如此這般……
在接到門房的消息的時候,賀為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夏姑姑的信?那怎麼可能呢?不過想著皇上答應他的事情,他還是讓人進來了。
一方繡帕,染了鮮紅的血跡。
他握著手帕的手一緊。
她在威脅他,沒人比她更清楚,血液對他而言象征著什麼。那是屈辱,那仇恨,以前的她從來不會在他麵前提起這些,現在……她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嗎?
他將柔軟的手帕緊緊地攥在掌心,朝小宮女溫和一笑:“來,你過來……”
小宮女去而複返,手裏拿了一個同心結。
嗬,現在知道要和她同心了?夏至憤恨難平,終是失了素日儀態,拿著把剪刀將同心結絞得稀巴爛。
他已經是個太監!是太監!他們之間更是隔了血海深仇!他究竟在想些什麼?難道他還想做她的新郎?忽地,她想到一個關鍵——賀為換了個身份,如今的他,很少有人知道他便是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呼雲喚雨的賀大總管。
想來他必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需要娶一個妻子做擋箭牌,而這個人選必須得又乖巧又聽話,作為抓著他把柄的自己自然是最佳人選。
夏至咬牙切齒,生平沒有哪一刻有現在這麼恨一個人。
但是她再恨,卻也敵不過旨意。
畢竟馬上將迎來立後的大事,所以他們的婚事自然能簡則簡,畢竟是一個宮婢的婚禮,能有多稀奇?
夏至之所以能在紅塵翻滾中完好的生存著,就是因為她不會去跟權勢強,雖然她百般不願,但最後還是沉靜的坐進了前來迎親的花轎。
她不傻,她不會跟皇權對著幹。
坐在花轎裏,聽著吹吹打打一路出宮,她眼底漸漸染了三分嘲諷的笑意。
她倒想看看,他一個太監,能娶什麼媳婦。
和身穿霞帔的夏至拜堂時,賀為一直提心吊膽,他生怕她一個不小心便毀了他精心準備的婚禮。
好在她並沒鬧什麼妖蛾子,安安靜靜的跟著他一道進了新房。
有人在起哄,說要看新娘子。
他唇角染著笑意,拿稱杆緩緩挑開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不會有人知道,他其實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