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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悅然的家屬在哪裏？產婦大出血，情況危急，家屬們商量一下，盡快給我一個答案，保大，還是保小？”
當這個生死攸關的選擇落下來時，盛家老太太以及產婦季悅然的小姑子，心揪都沒揪一下，異口同聲地喊道，“保小。”
盛家人的心，統統向著季悅然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小護士跟產婦的家屬，快速地商量了下，拿著簽好字的手術合約書，回到了手術室裏，將合約書拿給主治醫師看。
主治醫師看到家屬簽字後的結果，惋惜的搖搖頭，最終拿起冰涼的手術刀伸向季悅然早已鮮血淋漓的下身。
“現在開始保住嬰兒。”
醫生低聲落下這麼一句話來，手術台上疼得快要斷了呼吸的女人，睫毛顫了顫，眼角滑下兩串濕熱的淚水。
盡管她什麼都做不了，但卻清楚地知道醫生讓她的家人做選擇去了。
她跟她的孩子……隻能留下一個。
從醫生的話音裏可以聽出來，他們的選擇是孩子，而不是她這個嫁到他們盛家任勞任怨的媳婦。
這樣的結果，無疑在季悅然的心口上狠狠地刺上了一刀，比讓她死還要難受。
死狀都已經下來了，看來她是逃不掉了。
偏偏她是個不進棺材不落淚的人，在臨死之前，她還是想知道那個冷漠無情簽下那份死狀的人到底是誰？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撐到最後。
不管承受著多大的痛苦，那些冰冷的醫療器具在她的身體裏麵進進出出了多少次，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這些身體上的疼痛，比起她心靈上的創傷，九毛一牛。
“哇”地一聲孩子成功出世後，她的命也快結束了，身下的血止不住地在流。
女人單薄消瘦的身體隨著血液的流失，漸漸地垮掉，生命也一點一點的走向了終結。
季悅然使盡全身的力量，緩緩地將抖個不停的右手舉了起來，往醫生的麵前伸了過去，幹涸慘白的唇角，也變得抽動起來。
她努力了很久，才勉勉強強地發出虛弱無力的聲音。
“……麻煩告訴我……是誰簽的字……”
醫生同情她，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連忙往她身邊靠近了過去，偏著頭對著她的方向，聽聽她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話？
聽清楚她的話後，醫生猶豫起來，搖搖頭，咂舌道，“這個……好像不太方便透露。”
“醫生……求你……求你……告訴我……”季悅然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她一把抓住醫生的衣服，氣息奄奄的求著她。
她快要不行了，這是她臨死之前最後的期望。
她才一激動，血壓心跳值驟降，監測儀器上的波段跳動得特別快，也不知道還能撐上幾分鍾？
醫生可憐她，看她快要離開人世了，隻好滿足她最後的心願，將手術簽字單拿給了她。
女人蒼白蔥鬱的手指，顫抖地捏著那張簽字單，僅那麼一眼，她便看到了手術簽字單的簽字處，赫然清晰的幾個草體字——盛瑾年。
原來把她逼入地獄深淵的人是他，原以為自己再努力一點，他就能夠愛上自己。
結果，到死，他也沒有愛上她，一紙手術合約便將她的生命徹徹底底地榨幹。
季悅然淚水決堤，她的身體太虛弱了，感覺死神已經在向她逼近，馬上就要把她給拖走。
此時此刻，她的身體軟得好像棉球那般，而她卻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握緊了拳頭，將手裏的那份手術簽字合約，揉成了碎片。
恨！她好恨！
她為那個男人付出了那麼多，最後換來的卻是他的絕情殺戮。
季悅然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被透支掉，換作是別人，早就撐不住，被死神劫走了。
而她因為懷揣著對盛瑾年的恨，死不足惜，一直強撐著……
直到希望的曙光真正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