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先是一怔,接著麵麵相覷,但誰都沒有離開。
這時,邱真開口道:“我和程將軍在這裏陪大王,各位將軍皆到帳外等候吧!”
邱真開口,人們不敢不從,紛紛退出寢帳。
夏語芙的動作又輕又柔,十分緩慢,看得出來,她也是小心翼翼。
她捏動箭尾的動作是旋半圈再回半圈,手上加有向外的拉力,足足過了兩柱香的時間,龍鱗落的箭尾完全脫落下來。
邱真和程錦麵露驚訝之色,雙雙伸長脖子觀瞧,兩人並沒有看得太清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鋼箭並非實心,裏麵是空的。
夏語芙從皮囊裏取出一隻又細又長的鋼針,緩緩探入鋼箭的內部,沒見她手指上有太大的動作,但鋼箭內卻發出連續不斷的輕響聲。
這個時候,她的動作變的更加謹慎小心,她心裏清楚,這是最關鍵的步驟之一,一個不慎,便可導致箭芯觸碰機關,在唐寅體內彈射出致命的鋼針。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夏語芙的臉色也越來越紅潤,細細的汗珠在她的額頭上滲出,布了一層。
過了許久,她慢慢把鋼針從箭內抽出來,然後長長噓了口氣,不管身邊有沒有手巾,隨手拿起唐寅蓋著的被單,胡亂在臉上抹了抹,擦淨汗水,又從皮囊裏取出一隻狹長的鑷子,動作同樣緩慢,小心翼翼地探入箭身之內,夾住裏麵的箭芯,緩緩抽出來。
有箭芯的存在,龍鱗落才是致命的暗箭,失去了箭芯,威脅也隨之大減。
摘除掉箭芯後,夏語芙又開始了最為關鍵的第二步,取箭身上的鋼針。
由於鋼針位於箭頭部分,而箭頭又插入唐寅的體內,要取鋼針,隻能把唐寅箭傷附近的肌肉豁開。
夏語芙取出刀子,並讓邱真和程錦準備一碗風酒,將其點燃,把刀子放入其中消毒。然後,她拿起刀子,對唐寅說道:“疼的時候來了,你可不要亂動,萬一觸動了龍鱗落上的機關,你怨不得我。”
唐寅沒有說話,隻是嘴角向上抽動了一下,算是作為回答。
見狀,夏語芙不再客氣,拿起刀子,順著唐寅傷口附近的皮肉插了下去。
傷口周圍的皮肉已經壞死,但壞死的隻是上半部分,下麵還是好的。
她毫不留情的一刀插下,唐寅身子僅僅稍微顫動了一下,而後便沒有其他反應了。
不管對他的厭惡有多深,但唐寅的忍耐力不得不令夏語芙感到佩服。
剛開始,流淌出來的是黑血,隨著刀子越插越深,猩紅的鮮血也流了出來。
她的動作近乎粗魯的在箭傷上麵劃開一條又深又長的大口子,重新拿起鑷子,探入皮肉中,反轉好一會,才把鑷子從唐寅體內抽出,與此同時,在鑷子上還夾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接下來,她如法炮製,在傷口的左側也劃開同樣長的口子,把鑷子探入,半晌,又夾出一根同樣大小粗細的銀針。
她先後把箭傷的三側皮肉都劃開,取出三根銀針,當她要切最後一側的時候才突然發現唐寅表現得出奇的平靜,由始至終,連聲都未曾吭一下,躺在床塌上動也不動。
她嗤笑出聲,嘟囔道:“這樣就昏過去了,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呢!”
說完話,她動刀劃開箭傷最後那側的皮肉。
她本以為早已昏迷過去的唐寅這時候突然開口說道:“我雖然沒有多麼的了不起,但我希望你能把精力全放在我肩頭的箭上。”
他突如其來的話音把夏語芙嚇的一哆嗦,刀子幾乎是立刻抽離唐寅的身體,接著,用一雙快要噴火的鳳目瞪著他,沒好氣地說道:“要死啊!你知不知道,在我幫你拔箭的時候讓我受到驚嚇,第一個死的不是我,而是你!”
唐寅無辜地笑了笑,說道:“我隻是接你的話而已。”
夏語芙自知理虧,重重地吭了一聲,嘟囔道:“不想死的話就乖乖閉嘴……沒見過誰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象你這麼多話的……”
聽著夏語芙的碎碎念,唐寅隻能無奈苦笑。
把第四根也是最後一根銀針夾出來,總算是大功告成,按理說,這時候已沒有夏語芙的事了,接下來要通知醫官拔箭,處理傷口,但她放下鑷子的同時,卻壞心眼的抓住龍鱗落的箭身,也沒有事先和唐寅打聲招呼,毫無預兆,猛的向外一拔。
隻聽撲的一聲,龍鱗落被她硬生生地拔了下來,唐寅也疼的險些從床塌上彈跳起來,邱真和程錦在旁嚇的差點暈死過去,異口同聲地叫喊道:“老天,你在幹什麼?”
夏語芙老神在在地晃晃手中龍鱗落,說道:“你們不是讓我來拔箭嗎?現在我把箭拔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