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我看到範同黑著臉,一副傷心欲絕的神態,心裏有點好笑,你天天泡酒吧,在酒吧裏碰上的女人,還是不要當真了。心裏雖然這樣想,但也不想說出來傷害他。
龍妹的神情倒是淡定:“我們還是該找個地方過夜吧,橋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修好,得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信號微弱,試著打了幾次,剛一接通,就斷線了。
這烏龍村,還沒有通電,一切都很閉塞。
幸好,龍妹年齡雖小,但畢竟是鄉政府裏麵的工作人員,那些村民對她也很客氣,知道橋斷了,很快便有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二層的木樓,讓我們先住下,又有村民送來糯米粑粑、苗酒,還有油燈等東西。我們身上都帶有一些食物,但也維持不了多久。
“過兩天,天氣穩定了,河水緩了,我們問村民要些工具,紮個木筏就可以渡河回去。”龍妹這樣的說法,讓我們心裏大定。
我卻另有打算。
木樓上麵,剛好有四個房間,我們各住一個,到了晚上,由於沒有通電,這個地方就完全靜下來了。
我們幾個整理好東西,換過衣服,在大廳裏點上油燈,圍在一起吃些東西。
貴州的酒世界聞名,五糧液、茅台……村民送給我們的苗酒,也是香醇無比,喝著解乏。
“龍妹,既然我們暫時也走不了,不如明天到那個猿啼澗看看,看看那個叫做嫦娥奔月的烏龍主峰。”我說。
那裏是南方。
範同心情低落,說了聲:“這有什麼好看的,貴州到處都是這樣的地方,有什麼稀奇,那些山山水水,你說象人也行象鬼也行,隻是個說法,沒什麼實在的意義!”
孫偌靜靜地呷著酒,看著我們聊天。
龍妹看了範同一眼,眼神中帶著憐意,這小姑娘居然也會體諒人。
“這個猿啼澗有些不同,我半年前陪國土局的人去過一次,可惜那次停留時間很短,知道得不多。”
範同沒好氣地望了她一眼:“我隻知道雷公山那邊有猴子,這一帶哪有猴子,還叫猿啼澗,這不是亂說嗎?”
“這裏的確沒見到有猴子!但那條深澗,叫做猿啼澗,卻一點也不錯。我上次到這裏,也剛好碰上暴雨,看得也不詳細,明天我也很想再去一次。”
龍妹給範同倒了點酒,自己也喝了兩口。
孫偌這時插了一句:“沒有猴子,為什麼叫猿啼澗?”
“因為那裏有猴子的叫聲!深澗水急,猿聲不斷,‘兩岸猿聲啼不住’,這裏的人就是取其意而起這個名字的。”
沒有猴子,卻有猴子的叫聲?那真是怪,我們三人都被她說的話吸引了。
“澗邊的石壁上,不時會發出一種猴子一樣的聲音!”龍妹解釋著。
我心裏恍然大悟,這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深山之中,岩壁中有不少縫隙,風流吹過,發出聲音,這是常事,這些聲音,可以象雷鳴,可以象鳥叫,也可以象人在嗚咽,要是象猴子叫,那是正常不過了。
範同和孫偌也想到了,再沒有問下去的欲望。
但龍妹又說:“以前有人攀上澗邊的陡崖上,采摘那種叫‘綠雲雪’的茶葉,親耳聽到這種聲音在耳邊叫著,仿佛從山中傳出,聽著象猴子叫,又象是小孩子在叫,嚇得差點跌了下來!”
從山中傳出?“南方、地下!”我想到了這個。
“那我們明天無論如何要看看,見識一下!”我馬上說。
孫偌看了我一眼,似有深意。
範同聽到這裏,也嗯了一聲:“這倒值得看看!”
——
第二天早上醒來,天氣陰睛。
現在已近12月,這個地方,氣溫很低,大約十來度,濕氣也大,寒涼侵體,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