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住的地方,離宴會那裏不遠,楊垂容住在裏間,我在中間,遊世丘在外頭。
背包是防水的,裏麵的東西沒有濕,可以換上自己的衣服,雖然萬家也早準備了一些麻衣服飾。
房中都有一盞燈,不是煤油燈,聞著象是菜油,還有一床一桌,兩張椅子,簡單之極。
“這個地方很奇怪。”楊垂容說。
我看著她沒有戴著麵具的臉,那張臉,又給我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也在看著我,見我在看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眼神回避著,卻又忍不住再抬起頭看著我。
我裝作沒見到她的神色,隻道:“這本來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她搖搖頭:“我是說這裏的人。這裏的男人,謙遜有禮,衣裝齊整;女人卻著裝隨意,健美豐滿,無拘無束……重要的是,我一直沒有見到有孩子!”
我一想,還真是這樣,“他們在這裏居住多年,與外界自然不同,有自己的習俗,這沒什麼值得奇怪的。要是說孩子,有家教的人家,來客人的時候,一般不會讓孩子出來。”
“不是這樣的,我觀察過,這裏沒有任何與孩子有關的東西……你明白我說什麼嗎?”她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裏真的沒有孩子?”我覺得與她之間,有一種就象如花子和陶教授之間的默契,說的話,隻有兩人之間明白。
她凝重地點了點頭。
我也隻聽得明她要說什麼,卻無法明白她要表達什麼。
“那個雷家,是不是真有那麼神秘?為什麼我一說自己是雷家的人,所有人馬上便換上一副麵孔?”這個我比較上心。
“那是一個武林傳奇,真實情況,沒有人知道。”她說。
“那萬甲子好象知道很多關於我們幾家人的事,得要找個機會好好問問,他們到這裏之前,就在幽都生活,那時候的事,沒有比他們更明白的!”我說。
楊垂容點了點頭:“那姓遊的,隻怕今晚是睡不著了。”
我笑了笑,那是他自己的事,與我無關,回想起來,如果他當時救下方海,方海完全了使命,就沒有我的事了。
“你說,這是什麼?”我舉起手掌,握成拳,在桌上敲了敲,重複了一次萬甲子的動作。
她呆了呆,一副茫然的樣子。
這萬甲子最後給我的提示,真是難猜得很,或者隻是我多心了吧。
“若以卦理來看,五數為巽,張開手掌,或許就意味著五數……這涉及射覆的技術。”
射覆,就是藏著一個東西,以周圍的環境景物器具為提示,用卦理去猜是什麼,是最難的猜謎遊戲,沒有之一。
她在這方麵的修為,顯然比不上萬寅燕,但也給了我提示。
“五數為巽為風,敲者為震為雷,那是《風雷益》卦??!”。
我心裏一醒。
“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萬甲子是在提示我去找他,對我有好處?按照卦理的分析就是這樣了。
“阿容,萬甲子叫我晚上找他,我去去就回,你在這裏要小心。”我對她說。
她有點愕然,但沒有問,隻說了一句:“你也要小心,這個萬家村,很神秘,雖然暫時沒覺得對我們有惡意。”
離開時,我心裏發笑,遊世丘一定想著方海和萬玉燕的事,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
對這個萬家村,我一無所知,走出去時,連路都分不清,隻看到周圍隔著不遠,就有一盞燈,由於這是天坑的底部,晚上連星光都見不到,這些燈,也給人一種在星海的感覺。
正彷徨間,有人走了過來:“雷兄弟,族長叫我帶你到藏經室。”這人正是日間在席上站起來說話的那個萬庚辰。
小五叫做萬庚申,兩人年齡、長相和容貌都有些相近,說不定還是兄弟,但他比小五要強壯,可惜現在不是打聽小五的時機。
萬甲子果然早有準備。
這是一間很簡陋的石室,也就百多個平方,設置象個辦公室,有竹桌竹椅等物,牆上掛著油燈。
我進去的時候,竹門是打開的,說明他真的正在等我。
萬甲子迎了出來,嗬嗬笑道:“雷小哥果然精通易理,猜中老夫之約!”
我也鞠躬道:“族長之約,豈能不來。”
他剛才是在看畫,還沒收起來。
桌子上有兩幅畫,畫的是兩個人像,兩個男人,都是短頭發的,不象是這裏的人,用的是紙還是帛不清楚,看上去很細膩,卻不是用墨水畫的,而是用一種植物顏料,色彩已經全部暗淡,分不清是什麼時候的畫。
我心想,這兩個男人,難道是現代人?有現代人進入過這裏?
“這是臨摹的,臨摹的!”他嗬嗬笑道,“以前臨摹的,以前臨摹的!”說完把畫收了起來,放在一側。
“不知道族長約我到此,所為何事?”很好奇他找我是什麼事情。
“日間見雷小哥精通浪底藏雷掌法,但卻堅稱自己姓雷,故有意一談,望莫見怪!”萬甲子指了指竹椅子,示意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