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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歸(1 / 1)

◇初苗苗

不論春夏秋冬,夕照總是這座古城很迷人的一景。常在晚飯後,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四棟學生公寓頂層,伸開雙手去迎接那絲絲縷縷的光線和暖意。心很快就能寧靜下來,帶著一點喜悅和淡定。

還記得崔永元在《實話實說的實話》裏寫的:“人的一生要經曆許多事,翻開塵封的日記,總能看到痛苦占滿中間,歡樂躲在邊上。其實,痛苦總愛被無意放大,歡樂也總愛被淡忘……痛苦是不能忘記的,因為那傷疤時時在提醒著你,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別讓快樂隨風而去。”

曾經尋找過、迷惘過、追問過許許多多“為什麼”,可很多問題其實本身並沒有答案。生活,在更多時候隻是“是什麼”而沒有給予人問“為什麼”的餘地。在喧囂與鉛華沉澱之後,能夠真正屬於自己的,是成長。所有經曆過的,必然不會毫無意義,正如“得”往往建立在“舍”的基礎上,心境的升華也不是空中樓閣,它的基石多半是驚濤駭浪抑或肝腸寸斷。未經曆痛苦的快樂顯得輕浮,沒有體會過“秋風秋雨”,又豈能深切體味到陽光的燦爛和溫暖?

以前看鄭板橋的“難得糊塗”,很不以為然,這赫赫有名的“揚州八怪”之一怎能如此消極,一點進取心都沒有?況且好多事情本來就是糊塗的,又何來難得?而現在,我已有些明白了,那是對生活一種別樣的達觀、洞察以及一點無可奈何的意味,是一種對自我歸來的期盼呀。

腦海裏曾經深刻著這樣一幕場景:一個晴好的下午,我閑閑地在天橋上笑笑地朝橋下的車水馬龍望去。偶然一轉身抬頭,卻見不遠處高高的樓層一扇打開的窗子後麵,有一張平靜淡定的臉。那一刹那間,世上所有的喧鬧仿佛都停止了,隻在心底清明如鏡般現出卞之琳那闋有名的《斷章》。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有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如今這裏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樸樹如是唱道。是啊,行走於外界紛擾中已太久,是該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生活空間了。久未灑掃,一向清潔如新的心靈小屋蒙上了一層薄塵。當打開小屋那把有些鏽跡斑斑的鎖,會不會就有一場驚夢呢?或許,因為當心兒正靜下來時,你會頓覺心底其實一直有一個小聲音在喊——

回來哦,累了你就回來哦!

配圖:於雅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