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笑
碩大的一團灰影飛撲而至，尚未及反應，“嘩啦”一聲響頓時已把我打了個激靈。緊接著，便聽見幾聲竊笑從高處隱約傳來。
我的身後還有一名同學，可惜也未能幸免。待看到衣褲被淋濕大截後，他仰起頭就罵將起來。高分貝的怒罵聲響徹在校園安靜的午後，顯得特別刺耳。
罵聲一起，竊笑就突然停頓了。也難怪他如此憤怒，那麼多水潑在了身上，還一時不能肯定水是否幹淨。幾個路人看著我們，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同情。
類似的情形我曾遭遇過，可不是發生在校園裏。若意料得到，我寧願在馬路中間行走，雖然會有點危險。我不知道經過高樓還得時刻提防，但我知道，天空沒有下雨，因為秋陽高照，這天也非潑水節，因為那個節日多半會在南方的少數民族地區盛行，而且那個月份早已過去。
電影《大話西遊》中唐僧說道：“亂扔東西是不對的……亂扔它會汙染環境，碰到小朋友怎麼辦？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聞言，孫悟空的金箍棒就掉了。而眼前的事實是，那些讓水“自由落體”的人，在往樓下潑水的同時是否把別的什麼也給扔掉了？金箍棒掉了可以拾起來，但人精神上的某些東西，一旦丟失了要找回來大概就難了……對於他人的用心，我向來不願妄加揣度，尤其是去作惡意的猜測。可這樣的“自由落體”為哪般？我卻難以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真是一時失手不小心呢？我也不讚同用怒罵的方式去發泄氣憤，怒罵固然不是大學生的應有舉止，但給樓下的行人潑水的行為卻更不為校園文明所容。潑了水後的人本想著取樂卻被罵了個髒話澆身，大概也在意料之外且心裏不舒服吧？何況還不敢把這不快正大光明地表現出來。我很想問問他們：若被潑的是你的同學、好友、家人甚至是你自己，你會是一種什麼心情？
生活中，自由落體物造成的意外也許並不鮮見，媒體上就報道過一些高空墜物傷人的事，有鋼管砸穿了屋頂，有磚塊擊碎了玻璃，有驟然折斷的樹枝砸傷了人……幸虧這次的物體是水，若不是水呢？我不敢想了。以“自由落體”方式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難受上，其實是件很危險的事。若隻圖一時痛快，或許還可以原諒，若已成為一種固有心態，卻值得深思和足夠警醒。
某日，當我經過一棟才投入使用不久的七層建築時，校園裏九月的風很溫和，陽光依然燦爛，但我一點也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