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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友海作品選(1 / 3)

而立

[組詩]

早晨

就從一籠湯包啟動早晨

熱氣阻擋不了寒濕的空氣

卻足以甜蜜兩隻嘴唇

和壓縮上班的匆匆腳步

到處都是樹散發著清新的

氣息並且充滿激情

揮舞枝杈的聲響蓋不過

校門附近集市的嘈雜

臨近八點時分辦公室的

外牆還在繼續用陽光洗臉

卻依舊凸凹不平

像迅速恢複體溫的片言隻語

仍將被記憶反複擦寫

在早晨涼風仍然操心

那些遺落於窗欄上的指紋

總和青草一樣紛亂莫名

打開互聯網了解

昨天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它們大多都與自己無關

有關的是手機與電子信箱裏

還存放著大批

垃圾信息,在發送前有人期待莫名

卻時常讓我措手不及

諸多社會媒體也在善意提醒

“可能存在著資費陷阱。”

敲擊鍵盤手指分外靈活

卻不再輕易擰動積灰的墨瓶

在2005年的諸多早晨談論書法

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

房子

有些夢境是會遲到的

曾經,長久地注視一片瓦

看它怎樣阻風擋雨

和支撐經年漂移的願望

多半是在為忙碌勞累的身體

找尋一個籠子。需要把它

先行安頓下來,還需要幾個

數據反複波動的

存折硬封皮大紅或大藍

經常跟情緒頻繁聯係

讓人露出更多甜蜜的笑容

以及想像著如何漸行漸近

物質欲望與精神品質合二為一

從無數個角落出發

進行輕巧的轉彎或者打旋

在眼球的表麵

有很多持續陷落的月光

正從不遠處的廚房玻璃上

遲疑著爬進房來

在行走的邊緣思緒流失一地

遺留的部分不痛不癢

碎片還沒有被預先整理

當年的樸素願望已綴滿補丁

不斷地搬進東西

又不斷地扔出東西

其中,惟一改變的

或許隻是那個更新的自己

當一次次返回生活的原點

努力與現實保持距離

又該如何體驗並且辨別

夾縫裏那些曖昧不清的角色?

進入房子,推開正午的防盜門

風從耳畔來十一月的陽光

就像一個敏感且羞怯的孩子

急於表達卻受困於言辭

而立

站起身來順便留意一下

鮮明的時代和眼神

30歲,正是一個大好年齡

已生長得讓更多的人放心

“掌握微笑的訣竅,並不會

比關心飯菜更為艱難,必須全部

發自於內心,才能讓空氣裏

流淌著溫暖的笑意。”

30歲,應該與田野

緊密相關,應該不斷地問候

向陽的山坡。在那裏

一大批樹木擎首朝天

和偶爾疼痛的身子

還需要陽光太多的照看

視線不斷加重、放寬甚至朝前

才能承擔更多事務

才可以遊刃於紛繁的角色

而身邊一路堅持的女子

也在持續勞頓

將幸福的滋味推向極致

刻骨的糾纏以及未來的夢想

同樣被時光切割同樣地

愈發單薄隻有遺忘抑或追趕

是可以任意選擇的

從建築林立的院落突然走向

一間藝術品泛濫的房子。腳步的

叩問以及大量失重的隨想

瞬間就會構築成世界

和30歲對視加劇並且拉長

每一次新鮮每一次久遠

紅綠燈

把手臂伸開伸給我

你還能閉上眼睛

在亮綠燈光和斑馬線裏

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在你我的左邊與右邊

一行行人流與車龍伺機而動

人們大多煩躁不安

他們急於回家或者赴約

時光經不起精確計算

在紅燈乍起的片刻

隻有司機師傅忙裏偷閑

喝上幾口熱水

或者打上一個短短的

哈欠。卻讓乘客擔心

有關報道以及直接的經驗

表明身體的狀況

可能需要更多的休息

從車流進入人群

隻是另外一種行走的形式

向來非常簡單。我們

在城市裏往複流動

卻力圖被一種新的外殼

固定姿態有待於進一步考證

棱角卻格外尖銳與分明

那些碰撞有的被反複提起

有的卻長久地陷入冬眠

西安古代建築

[組詩選三]

大雁塔

由北向南一條寬闊大道

把眼光引向樹蔭深處

大雁塔,我已朝你走來

朝你走來東方

或西方的人們

誰能抵達暮鼓晨鍾?

我仰望塔頂一聲

曠遠的禪唱

接近我蒼白的質問

悄然遊離

寺內的靜寂

在陽光撤退之前

陽光撤退之前

一滴猝起的鳥鳴

擊穿了天空的耳朵

鍾樓

六百餘年鍾聲已流淌成

一條銅色的大川

我匆匆趕來卻握不住

河流中渾然的一滴

以你為中心極目遠望

空中盡是城市的喧囂

我看不見馬車以及

在春日的陽光裏打鍾的人

麵向經年誰能說出

那些過往的淚與微笑?

隻剩一口靜默的老鍾

穿透詩人沙啞地歌唱

注視良久我轉身離開

六百餘年的時光戛然而止

凝結於體內

像我自己的影子

城牆

坐落於古城就是

一頁曆史慢慢打開

仿佛打開時間的門

我隨意行走一條六米磚路

朝前延伸。在我之前

有些足音是難以忘卻的

越過凝重的目光

三千士卒在河邊飲馬

在水聲中慷慨而歌

而今,八道河流

黯然褪成畫匠的布景

於目讀之外

我的想像過於失血

進入四月進入四月的

夜晚燈火替代了陽光

舞者比昔日的城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