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血從姚雨落的身下流出時,滕俊徹底的嚇醒了。他三兩步衝到樓下,看到她已經昏了過去。
“快叫救護車!“滕媽媽嚇的腿都軟了。
救護車什麼時候才能到!滕俊彎腰把她抱了起來,衝著樓上的女人吼:“去開車!”
噩夢並沒有到此為止,而是一個接著一個。這邊姚雨落剛被推進急救室,那邊家裏保姆打來電話,被吵醒的滕子鳳來到客廳,一見滿地的鮮血,當場嚇的犯了心髒病,緊隨著兒媳婦也被推去急救了。
深夜的醫院一片沉寂,急救室門口,滕俊和媽媽隔著走廊站著。滕俊看了媽媽一眼,她雙目失神的呆望著門口,肩膀還在抖。
“媽——”
“你滾遠點。”滕媽媽一句也不想聽兒子說。
滕俊倚住牆重重呼了一口氣,他是混蛋,他把姚雨落傷的太重,他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可是她怎麼會懷孕,她為什麼要懷孕呢!
滕俊咬牙站直了身子,渾身無力的向樓梯口走去。他留在這裏是多餘的,就算他們醒過來,也沒有人想看見他。
明天就是給滕子龍的最後期限,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血從姚雨落身下流出,聽見醫生說孩子保不住的時候,他突然覺得無聊了。從離開夏萌的那一刻起到此時此刻,回想這幾百個日日夜夜,每時每分每秒都空虛的毫無意義,完全可以像垃圾一樣從生命中丟掉。
可是丟不掉,逝去的日子永遠不會回來,消失的感情也沒有辦法彌補,一個人渾渾噩噩把靈魂髒的不堪入目,到最後隻剩下疲憊不堪的落寞。
他累了,筋疲力盡,連活著的欲望都沒有。
滕俊在醫院花壇旁的長椅上躺倒天亮。天亮時他渾身酸痛的爬起來,頭昏腦脹向樓裏走去。
姚雨落已經脫險,滕子鳳還在高危病房特別看護。滕媽媽頂不住睡在雨落病房的空床上,傭人在床邊醒著。
滕俊開門的聲音把姚雨落弄醒了,傭人見她一睜眼,嚇的趕緊站起身,竟是一副準備拉架的架勢。她的擔心實在多餘,兩個人都是戰敗後的重傷員,哪還有力氣繼續打。
“我要離婚。”姚雨落並不看他,眼睛望著病房上空說。
“等你出院。”滕俊竟然答應了。
他的爽快終於讓姚雨落把視線挪過來,可是滕俊並不想多說什麼,隻和她對視了一秒,就又轉身離開了病房。
滕子鳳的高危病房跟普通病房隔著兩個樓層。滕俊從姚雨落病房出來,不放心又上了五樓。
特護區不許人隨便進,他跟值班護士解釋說自己是病人的兒子,那個漂亮的護士小姐看他的眼神就很有內容。滕俊被她欲言又止的眼神搞的很不爽,不過因為她是個女人,也不願計較。
到了滕子鳳病房門口,剛想推門,一個高個子大夫疲憊的走出來,看見他之後略露不耐煩,還沒開口,滕俊搶在他前麵說“我是病人的兒子,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兒子?”醫生可比那個小護士直白的多,他的語氣終於把滕俊給激怒了。
“怎麼,傻子就生不出正常的兒子麼?你是不是有點太不懂禮貌!”這是對醫生,他的火氣已經很含蓄。
那位醫生年齡和滕俊相仿,三十出頭也正是年輕氣盛,加上值了一晚上夜班氣兒正不順,不屑的嘲笑著說:“你問一個醫生這樣的問題,不僅沒禮貌,還非常的好笑!”
“你什麼意思?”滕俊伸手攔住要走的他。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你是養子就解釋清楚,他的男性器官都沒有發育,你從哪來的?”
滕俊近於崩潰的表情讓這個多事的醫生略露不安,他以為矛盾隻是出在解釋不清上,可是看樣子,麵前的笨蛋還真把裏麵的傻子當親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