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依舊圓睜著眼睛望著他，一點兒要叫人的意思都沒有。
陸昊之不甘心，又哄道，“豆蔻，朕是你爹。”
榮安在旁瞧著，一臉詫異。
皇上這是幹什麼呢？上趕著給小公主當爹啊。
皇上想孩子想傻啦，貴妃娘娘久久沒有喜訊，索性就強行先認個閨女？
陸昊之見豆蔻始終不肯開口喊人，不由有些窩火，轉頭道，“榮安，這孩子是在嫌棄朕麼？”
榮安冷不防的皇帝突然開口詢問，打了個激靈，忙陪笑道，“皇上，您這是哪兒的話。您可是大周皇帝，天下最尊貴的主子，誰敢嫌棄您啊？再說了，小公主是怡親王的女兒，您的親侄女兒，這可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陸昊之聽了這話，一點兒沒高興，又道，“既這麼說，那為何和安公主不肯叫人，每次見了朕也不笑。”
豆蔻肯不肯認他做父親，他心裏倒並不十分在意。但這丫頭既然喊了孟嫣為娘，那自己就必須是她爹！
榮安隻覺腦瓜子疼，那戲台子上的皇帝，哪個不是眾星捧月，後妃子女們挖空了心思討他的歡心，跟在身邊的首腦太監也都風光的很。如今他伺候的這位主子可好，一天天的盡給他出難題。
他陪著笑臉道，“皇上，奴才心裏琢磨著，小公主這才開口說話，能說的字眼兒想必有限的緊，還需人慢慢的教導。何況，皇上您日理萬機，平日也沒空閑常來探視小公主。公主年歲小，孩子心性，跟您不親也是情理之中。”
這話，倒點醒了陸昊之，他莞爾一笑，揉了揉孩子的腦袋，“說的不錯，朕往日與公主疏於親近，以後朕必定常來長春宮陪陪豆蔻。”
榮安聽著，腹誹道，陪公主是假，陪公主她娘才是真的吧。
孟嫣在小廚房裏，親自看著宮人烹飪菜肴，依著回憶之中陸昊之的口味，從旁指點著調味。
長春宮盛寵，這小廚房裏自是山珍海味無所不有。
瑞珠為她打著扇子，勸道，“娘娘，酷暑難熬，廚房裏尤其悶熱。您有什麼吩咐，交代下來就是了，何苦親自在這兒待著。皇上好容易來一次，娘娘相陪說說話也好。”
豆大的汗珠子自孟嫣額上不住滾落，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其實也沒什麼話好說。”
太後的心意，她是明白的，隻是眼下她也當真不知該和陸昊之如何相對。
瑞珠見勸不動，隻好作罷，不住替她擦拭著額上的汗。
紅日西斜，晚膳業已齊備，孟嫣一身衣衫盡被汗水浸透，便先去了沐房簡單衝洗了一番，隻著一襲繭綢長袍，拿一根梅花玉釵挽了頭發，走到外頭來伴駕。
她這幅隨性裝扮，長春宮眾人早已慣了，倒叫榮安看直了眼睛。
孟貴妃伴駕之時，從來盛裝華服，妝容嫵媚妖豔，幾時見過她這般家常裝束？
感情這是沐浴之後，隨便套了件衣裳就過來了。
陸昊之眯細了眼眸看著她，燈影之下，素白色長袍裏那窈窕的身段若隱若現，盤起的烏發濕漉漉的，白皙的麵頰仿佛能一指戳出水來。
這隨意到幾乎談不上打扮的裝束，卻撩撥著他的心，令他想起了白日裏那段戛然而止的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