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而,近來梁府傳來消息,梁本務已有意將她那兩個庶妹送進宮來了……
她決不能落到這個田地!
“皇上,臣妾有罪,但臣妾母家近來得了一個藥方,說是對這近來興起的疫病極有效驗。臣妾、臣妾願將此方敬獻與皇上,以為將功折罪。”
梁本務原來在打這個主意啊。
陸昊之眸子輕眯,薄唇微扯。
他便說,這廝近來安分的蹊蹺,原是私下藏了這麼一個寶貝。
京郊的疫情有越燃越烈之勢,且病症詭譎,一眾太醫都說從未見過,一時也沒有對症的藥方,已有闔家染病而亡的消息傳出了。
京城百姓,莫不人心惶惶。
梁本務不知從何處弄來這麼一套方子,想必是待疫情劇烈、他束手無策之時再拿出來,既邀買了人心,又削弱了皇權的影響力,更彰顯的他兩朝老臣的赤膽忠心。
不愧是從先帝時起活到眼前的老狐狸,真是狡詭至極。
可惜教子無方,養了個不成器的女兒,打亂了梁本務的布局。
陸昊之默然,直晾的梁成碧心驚肉跳時,才又開口,“既如此,那便先將方子送進宮中,待試過果然有效,朕便赦了你這次的罪責。那個宮女,朕也可饒她一命。”
梁成碧喜極而泣,正欲叩首謝恩,卻聽陸昊之又道,“然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榮安,吩咐下去,把這宮女送到慎刑司做苦役,終身不得出。”
梁成碧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下。
這般發落,無過隻是讓春晴再苟延殘喘幾年罷了。那不見天日的地界兒,從未聽說有人能活著走出來。
最要緊的是,從此之後她又折了一隻臂膀。
陸昊之看了她兩眼,滿麵嫌惡,仿佛看見了什麼穢物,竟不向她說話,喚進兩個太監,“把梁妃攙出去,送回翊坤宮。”
瞧著梁成碧那狼狽模樣,陸昊之赫然想起了上輩子,他與孟嫣決裂之時的情形。
她都落入那般凶險境地了,卻依然談笑自若,絲毫沒有向他求饒之意,甚而還反手插了他一刀。
她和這些人,都是不同的。
打發了梁成碧,陸昊之便轉進內殿,更換了被羹湯打濕了的衣裳,吩咐宮女取了兩枚香丸安放在那香囊之內,仔仔細細的拴在了腰間。
他頓時又神清氣爽起來,向榮安莞爾道,“瞧,嫣兒送朕的東西果然吉祥,眼見就給朕帶來了個好消息。”
榮安無言以對,隻好連連賠笑,“皇上您說的對極了。”
陸昊之忽想起先前的事,走上前來,擰住了榮安的耳朵,“你這個刁奴才,既然貴妃交代了這是寶相花,為何不早說?!就看著朕出糗?!”
榮安哎呀的叫著,又不敢掙紮,隨著皇帝的手側著臉笑道,“皇上,您暫且先饒了奴才,貴妃娘娘還有話托奴才轉告,奴才的耳朵快掉了。”
聽說嫣兒還有話,陸昊之這才放了手。
榮安揉了揉耳朵,才回道,“貴妃娘娘要奴才告知皇上,她說她都知道了。”
陸昊之緩緩坐在了床畔,心潮澎湃,想笑卻最終隻是扯了扯唇。
她知道了,她都明白了,她不會再恨他了!
半晌,他開口,“榮安,中秋朕要移駕上河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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