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後眸光微垂,流瀉出些許的慈愛,“原是想問這個。哀家先前便已說過,哀家這大半生見過無數麵孔,什麼國色天香,絕色佳人,都懷著幾百個心眼子。唯有這個丫頭,對昊兒是真的。”
聽了太後的話,藏秀默然不語,莫說這天家,就是人世間,真心又有幾何。
蔣太後又看向窗外,和安公主與那柳家小姑娘已然離去了,隻餘二人適才打鬧玩耍的竹劍丟在地下。
透過紗窗,唯見庭院深深。
她微微一笑,歎息一聲,“這孩子,倒是有點哀家當年的風範。”
她縱容著這個小孫女學騎馬射箭,大約也是想起了年華大好、叱吒疆場的歲月。
說了幾句閑話,蔣太後話鋒一轉,輕問了一句,“那邊近來可有動靜?”
藏秀搖了搖頭,“打從那林燕容不知所蹤,太妃便深居簡出,前兩日更向太醫院告病,宣了太醫去診病。”
蔣太後抬眸,看著藏秀,“真病了?”
藏秀回道,“看太醫院的醫案,太妃心悸受驚,太醫給開了安神的湯方。”
蔣太後冷笑了一聲,“虧心事做的多了,嚇病了也不稀奇。待會兒,你去庫房選幾樣補品,過去瞧瞧。”
藏秀應下,又問,“娘娘還不打算動手麼?”
蔣太後搖了搖頭,“時機尚未成熟,不要打草驚蛇。”
步出壽康宮,暖陽再度照在身上,白玉心方才恍然覺到自己尚在人世。
太後娘娘身上的威壓太盛,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伴隨先帝半生,她實則亦是這天下女主。
在這樣一位人物麵前,白玉心隻覺自己渺小的如同螻蟻。
蔣太後的慈愛,仿佛都隻給了嫣姐姐一個……
嘉楠手釧沉墜墜的壓在細瘦的腕子上,提點著她太後娘娘的囑托。
後宮女子的命運,從來由不得自己。
踏進這紅牆圍城的第一日起,她心底裏便明曉自己將去麵對什麼。
但即便是蔣太後的威懾,她依然是不情願的,不僅僅是因著不願傷了嫣姐姐,更是為了她自己的心意。
一個人的意願,怎能被權勢強奪?!
白玉心咬著下唇,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細密的汗滴,她將那串嘉楠手釧擼了下來,交給了身側隨行的宮女毓秀。
毓秀急忙雙手捧過,驚疑不定道,“主子,這可是太後娘娘的賞賜……”
白玉心搖了搖頭,麵色蒼白卻堅定道,“回去仔細收好,暫且不要讓我瞧見。”
毓秀不敢言語,隻將那手釧小心翼翼的揣入懷中,好似捧著誰的性命一般。
長春宮中,鴉雀無聲。
皇帝與皇後兩相凝望,各自不言。
左右侍從人人自危,唯恐這普天下最最尊貴的兩個主子動起雷霆之怒來,受遷怒之禍。
這夫妻吵架,殃及老百姓的,這世間大概也就這麼一對兒了。
大內總管榮安更在心中念佛:阿彌陀佛,神佛祖宗,還沒好上兩三日,這怎麼又鬧騰起來了……爹啊,當初你咋就送咱家進宮當太監了呢?你就該把我送到寺廟做個和尚,現下大小也是個主持監院,瞧咱這佛號念的多順溜。就是腦袋剃光了易著風寒,但這話又說回來,剃頭總比砍頭強……
陸昊之凝視著妻子的眼眸,清澈如楚江秋水,無一絲一毫的閃躲,亦無一絲一毫的退讓。
一抹心虛爬上了那俊美無儔的麵容,陸昊之輕咳了一聲,“你們且退下,朕與皇後有話要說。”
。您提供大神貝芯的惡毒女配重生後躺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