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言?!
是韶言!
是他去了西院,製造出了混亂,分散了府中各處巡邏衛軍的注意力……想要借此聲東擊西,助她在此行事!
李蔚疑心甚重,縱是她府中衛軍,卻也不可能人人皆清楚知曉太子被軟禁在何處,他們和她此前一樣,隻看得到西院把守森嚴,此時聽得西院出了事,自然都要立刻趕過去——
這便是韶言的目的!
看著那些星星點點朝著西院靠近的火光,衡玉霎時間紅透了眼睛,卻沒有任何可拿來猶豫耽擱的時間。
此處臨近花園,太子從旁尋到搬來了一架用以打理花樹的木梯,豎在牆下,他在旁扶著:“吉娘子,你先出去!快!”
衡玉沒有推讓,點頭提裙爬上了梯子,跳下了院牆。
太子也很快跳了下來,二人都受了些傷,但誰都沒有片刻停留,太子跟在衡玉身後,一路往長公主府的後院方向快步而去。
快一些,再快一些……
太子一人的性命安危,可挽千千萬萬條性命!
無論如何,今夜她都一定要將太子平安帶離此地!
此一刻,衡玉腦子裏隻這一個念頭。
西院那邊的動靜也驚動了其蓁,待她趕到時,府中侍衛已抓住了那私闖之人。
“怎會是郎君?”看著那被兩名侍衛帶出來的少年,其蓁皺起了眉:“郎君怎會在此處?”
“我不過隻是不慎誤入而已……”少年顯得忐忑無措:“其蓁姑姑,此處……可是有何不妥之處嗎?”
“郎君說是誤入,那又為何要行藏躲鬼祟之舉!”為首的侍衛目色銳利:“單憑此等謊話,便想蒙混過關不成?此前殿下有令,凡闖入此地者,格殺勿論!”
“放肆。”其蓁嗬斥了一句:“郎君縱是有過,卻也還是府中的郎君,理應要交由殿下親自處置,而輪不到爾等來訓斥發落。”
那侍衛聞言眼底閃過不以為然的傲慢之色。
府中有幾人會真正拿他當作什麼郎君來看?
其蓁深深看了韶言一眼,冷然道:“先帶下去,待我入宮稟明殿下之後,再行由殿下定奪。”
那為首的侍衛雖有不滿,但也知曉分寸,抬手示意手下之人將少年帶了下去。
正是此時,忽有一聲尖銳的鳴響盤旋著在夜空中響起——
聲如鳴鏑,卻更勝數倍!
眾人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頭頂,夜幕雨簾垂落,雨珠砸在臉上,讓他們紛紛色變。
“不好!”
那為首的侍衛猛地回過神來,視線狠狠剜向韶言:“中計了!”
“追!”
他沉喝一聲,立時帶人往那聲音的來源處而去。
那道尖銳的鳴響,起自府邸後院方向。
衡玉選在此處拉響暗號,是因此處臨近後門,有近十名侍衛於出入處把守,她與太子沒有任何避開這些人的視線逃出去的可能——
而再如何防守森嚴,卻也到底隻有一牆之隔即可出府,出路就在眼前了。
若王副將他們果真能夠出現,此處無疑是最便於脫身的選擇——
受鳴鏑聲吸引,把守在此的侍衛已圍了過來。
衡玉和太子很快無處躲藏,被他們持刀團團圍起。
下一刻,有道道黑影從天而降,與雨幕一同落下。
雨水與劍光交織,血霧彌漫。
一片廝殺中,王敬勇來至衡玉身前,揮劍砍斷了縛著太子雙手的鎖鏈。
與王敬勇一同潛伏在暗處的,皆是蕭牧身邊一等一的心腹親兵,個個皆有以一當百之勇。
他們很快殺出了一條路,王敬勇砍下後門門鎖,一腳將門踹開,護著衡玉和太子走了出去。
而此時,那些聞聲而來的侍衛已經趕到。
其蓁疾步走在人前,看著已跨出後門的那道身影,緊緊握著的手指鬆開了些許,聲音卻緊繃至極:“絕不能讓他們離開!”
她腳下未停,跟著那些侍衛一同快步追出去。
“將此人帶走,她可以助我們出城!”混亂中,衡玉高聲道。
她聲音剛落,掩護斷後的藍青拋出一物,落地之際“嘭”地炸開來,一時間嗆鼻的火藥氣息與濃霧在周身彌漫,阻擋了那些侍衛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