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縛靈鬼母輕笑出聲,這幫屍童也開始詭異地笑,低低沉沉,“嗤嗤”地詭笑,如蠶啃噬桑葚,讓我頭皮發麻。
而因為這陣陣詭笑,我身後那些被控製的居民也像中邪似的,揮舞著手裏的菜刀和斧頭就向我劈來!
我扛著屍體,左躲右閃,躲避得極其艱難。
這些影子被束縛繼而又被控製意識的普通人類,畢竟不同於剛才那幫擊樂堂的人,擊樂堂的人有意識有知覺,甚至得到禁令不敢傷害郡瑉的屍體。
但這幫人不同,他們是完全的行屍走肉,身體毫無疼痛感,被操控的意識也永遠不會昏迷,而最可氣的是,艾家的祖訓也好,冥界的規矩也好,我都不得傷害陽間民眾。
這無端讓我進退不得,又被纏得焦頭爛額,毫無應對之法。
在一波波永不停歇的攻擊中,我隻能快速地躲閃和防禦,還得顧忌肩膀上的前男友屍體,這刀和斧頭畢竟不同於之前的鐵棍,這要一刀一斧頭沒避開,輕者將屍體劃傷,重則缺胳膊斷腿兒。
我氣惱地一個提氣,踩著一人的肩膀飛速躍上牆頭,將郡瑉的屍體掛在圍牆上,心想:至少掛著高處不用擔心被誤傷。
這才能專心投入戰鬥中。
“啊啊!大爺您輕點兒,小心閃著腰。”我敏捷側身,躲過一個花甲大爺橫劈下來的砍刀,心裏不禁埋怨著:寅哲說得沒錯,既然是操控影子的話,切斷光源就ok了,但現在正值下午,亮堂的太陽高掛上空,我總不能飛身一腳將太陽踢下來吧。
我瞟了一眼蹲坐一圈安心操控凡人的屍童,突然心生一計:擒賊先擒王總是沒錯。
我取出卡在皮帶扣上的自動朱砂筆,摸出屁股兜上的符紙便簽本,一麵身形搖晃地躲著刀刀狠毒的攻擊,一麵飛快地鬼畫符似的描著。
我手指輕撚間,尾戒刺破中指,將血珠飛快地沾在符紙上。
一個翻身騰躍,我將手中朱砂符紙直直射向一位屍童,彈指間,那屍童詭異的笑聲戛然而止,搖晃的小身子也怔怔地定格住了。
“有戲!”我輕聲一笑,十指間數個符紙瀟灑飛出,不偏不倚地射向屍童,正端端地貼在他們腦門上,而圍攻的普通群眾,開始三三五五的暈厥倒下,屬於他們的影子也重新回到他們腳下,隻是這昏迷估計得費些時間才會清醒。
縛靈鬼母見我手中的符紙射向剩下的屍童,便尖銳地長嘯一聲,手中的白菊如鋼針一樣向我刺來——
我一個下腰,腳尖輕點間飛速地閃避,手中的符紙卻一張不落地擲了出去,霎時間便將最後一批作祟的屍童禁錮在地。
縛靈鬼母也徹底被我激怒了,一個挺身,雙腳離地,手如鷹爪一般向著我的脖子掐來。
“喂!大肚婆,我可無心傷你啊。”我被縛靈鬼母逼得身體下傾,就在快要倒地時,我雙手撐著地麵一拍,腳尖點地反彈滑出,趁縛靈鬼母驚愕時,我趁機一掌襲向她腹部,掌心正中端端地貼著一張血符,異常的金色光芒瞬間滲入縛靈鬼母的身體。
我隻聽見縛靈鬼母一聲哀嚎,她的身子如離弦之箭一樣往後射出,直直地撞向電線杆,“噗”就是一口烏黑的血從她嘴裏噴出,她的身體像爛泥一樣癱軟倒地。
我撫摸著胸口,剛才被縛靈鬼母的掌風襲擊,現在一陣生疼。
我正準備起身去逮縛靈鬼母時,這身受重傷的女人,竟然踉踉蹌蹌如一陣風似的,踩著三寸金蓮迅速逃離了,快得令我哭笑不得。
“不愧是老油條的野鬼了,審時度勢的逃跑,倒是練得極好。”我豎起大拇指,望著一路延伸的汙血,也無心再追。
剛才的一擊,這女人多半是流產了,所謂窮寇莫追,而且我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我猛地一回頭,“咦呀??”
艸呢!我好端端掛在牆頭的屍體居然——不翼而飛了!!
我繞著牆頭,乃至整個小巷子前前後後找了數圈,也依舊毫無線索後,隻得認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用麻繩將十七個屍童捆綁在一起,然後找來一根竹竿,將這幫小屍童掛在竹竿上,又將竹竿扛肩膀上,大步流星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穿過這片郊區民宅,就可以進入禦河區了。
回到家的時候,寅哲還沒有回來,我悻悻地一腳踹開門,將十七個屍童全部凍在寅哲的冰庫臥室中,還再次確認了一遍符紙都貼的妥妥當當後,我才撥通白墨的電話,要他午夜時分上門收屍童。
這偷屍的一路累得我夠嗆,到最後屍體還丟了。沒想到我艾木希居然也會被擺上一道兒。
簡單的淋浴後,我裹著浴袍走出浴室,大咧咧地倒在沙發上,抬著手腕,看“靈感定位儀”上麵那個正在急速移動狀態的小六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