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安蜜兒病房出來的時候,走廊上擠滿了更多的病人,因為傷患太多,輕傷者不得不被轉移到走廊上進行治療,我有些擔憂獨占一間大病房的安蜜兒,會被抬出來或者別人被抬進去。
於是,我隻好默念咒語,在安蜜兒病房的門上施加了獨身咒,這樣就會阻止醫院打這間病房主意的念頭。
畢竟相比於走廊,其實安蜜兒的病房更危險。
電梯人來人往,幾乎是擠不進去了,好在安蜜兒的病房在六樓,我準備從安全通道的樓梯下去,沒想到就連樓梯也是擠滿步伐匆匆的人,看來這次的橋塌事件確實非常嚴重,傷亡人數估計會突破五位數。
我有些悵然失神,沒注意到身後一個小孩從我腋下擠過去,撞得我一個趔趄,眼見著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了,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住了。
“沒事吧前輩?”一張稚嫩的英俊臉龐放大在我的眼前。
“鍾愛。”我驚愕。他不是在扉頁麼,怎麼這麼快就趕到了普加?
“你們扉頁是準備攻占普加醫院麼,怎麼都來了普加?”我站定身體,瞥了眼身後的鍾愛,這小子身手不錯。
鍾愛無奈地聳聳肩,說道:“厘北江大橋坍塌,傷亡無數,就連普加的太平間也是屍滿為患,有很多毀容嚴重的殘肢碎體,一時間找不到家屬認領,所以扉頁館主主動向政府承諾免費安放和入殮這些遇難者的屍身。”
“嗬~”我輕笑出聲,心裏默默吐槽:扉頁館主,那個喜愛收藏死者指甲的怪大叔無財不斂,竟然也願意做起公益事業來了,這麼有人道主義精神,其中怕有不少油水可撈吧,那大叔可是從不做虧本生意。
“前輩,我還有事要趕去樓上,就不陪你了。你下樓要小心哦,人太多了難免發生意外。”鍾愛禮貌地微鞠一躬,就腳步匆匆擠在人流中往樓上跑去。
一股雜亂的藥味、汗臭味、血腥味、消毒水味之間,隱隱飄散著扉頁那股獨特的熏香,躲在樓梯間的醫院亡魂嚇得驚慌失措、四散逃離。
我習慣性地皺緊眉頭,之前在扉頁的時候不曾注意,現在才突然發現,與剛才那幾個抬死屍的扉頁工作人員相比,鍾愛身上似乎多了一種微弱的氣息,是什麼呢……
我若有所思的在人流中跌跌撞撞地下樓,前推後搡著終於走到醫院大廳,正準備走出大門時,一股邪風刮過,卷起側門的塑料簾子“啪”一下擊打在我的臉上。
“嗷——我艸!!”我捂著鼻子和嘴巴,被這不經意的一扇,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該死的門簾,老子要拆了你!”
“艾木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臨牧!
原來剛才那股狂卷過去的邪風,就是這家夥!走路就走路,跑這麼快幹嘛,再說這個點兒辦事處也不上班啊。
“臨牧。”我揉著生疼的鼻子,甕聲甕氣地喊了聲。
“你怎麼在這裏?”臨牧似乎在追什麼人,往樓上瞟了眼後,無奈地放棄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你這個點兒出現在普加很詭異啊,辦事處不是夜間上班的麼?怎麼,又加班?”我隨著臨牧不安的視線望過去,除了行色匆匆的人流,什麼異常也沒看見。
“我們下去說話。”臨牧瞟了眼停放在大門口的陰間冥車,似乎有些忌憚。
當然,我也不想被人發現對著一團空氣自言自語,省的醫護人員還以為是精神科哪個病人跑出來了,於是我快步跟上臨牧,悄無聲息地利用結界進入到冥界電梯通道中,去到負七層。
白天的冥界辦事處空空蕩蕩,甚至亮著的燈也沒幾盞,隻有入夜,才會有鬼員來這裏工作。不過臨牧偶爾加班,也會在白天出現在這裏。
我隨著臨牧去了他的辦公室。
臨牧摸了摸書架附近的落地台燈,印下指紋,書架後出現一扇圓拱小門。
我驚愕不已,這家夥竟然敢在公家地盤搞出個密室,這可是嚴重違紀!
臨牧見我咋舌的樣子,苦笑著解釋說:“本來是隔出個小空間做娛樂室用,畢竟工作壓力太大偶爾需要放鬆,但這幾天白墨家裏出了點兒狀況,我就讓他暫時來這裏住宿,那小子窮得要死。”
我表示理解地點點頭,白墨的姐姐是陰間有名的母夜叉,對白墨拳打腳踢加克扣他工資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畢竟是家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估計這次,也是被他姐姐打得太慘還逐出家門,這才借宿在辦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