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夢從小到大都沒有幹過違法犯罪的事，詹姆斯的提醒將她一張臉都說白了。她顫顫巍巍地往外走，腳步都是虛軟的。
走了幾步，又回頭，去看詹姆斯，“你說的不該沾的東西到底指什麼？”
詹姆斯也一直看著她，表情始終是複雜的，聽她問，張了嘴，“槍支，彈藥，毒品，石油，甚至國際上明確禁止的強殺傷性武器。”
這些東西，不應該隻在大片裏才會出現嗎？
林夢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的樓，坐回車上，整個人還是虛虛的，全身滾著冷汗。
“裘連翊不會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的！”如果他是這種人，怎麼可能對平凡的自己這麼好。在她的印象裏，接觸那些東西的人都是窮凶極惡的，裘連翊這麼好的形象，隻可能屬於正麵人物，所以詹姆斯是嚇她的，想套她的話罷了。
一定是這樣的，裘連翊那麼聰明，不可能做出自我毀滅的事來。
“少夫人，去哪？”司機問。
林夢夢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半月彎大樓。”
半月彎大樓。
裘連翊批閱完了手裏的文件，抬腕看了眼表，跟著站起來，拾衣準備離開。門被人粗魯地推開，露出的是裘尚偵那張憤怒的臉：“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一進門就是質問，胸脯急劇起伏！顯然，是真氣壞了。
“海樂兒有什麼不好！失掉了本傑明這座靠山，你準備怎麼走下去？你叔叔還沒有醒來，你想靠誰？你有沒有想過，他要是永遠都醒不來了呢？你要怎麼弄？”
一疊聲的問句表明了她的強烈不滿，字字句句震蕩在室內。
裘連翊淡然地看過來，絲毫沒有被她的情緒所影響。
“本傑明在跟我們合作的同時受收了安伯爵的賄賂，這種人本就不可信。如果聯姻，安伯爵那邊也會被牽怒。以他的性格，是一定會收集本傑明在其他地方受賄的證據上交的，到時我們得到的就不是一個合作人，而是一塊燙手山芋！”
裘尚偵一時滯住，臉上表露了明顯的驚訝，“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會不會是假的？”
“已經查得很清楚了，不會有假。”他答這話時信心滿滿，沒有半點遲疑。
裘尚偵到底是相信自己兒子的能力的，這一頁就此翻過。
她拿出了一張紙壓在裘連翊桌上，“這筆生意，你叔叔手術前就開始談了，現在到了交貨期，不能再拖。以前都是他親自辦，現在得你去跑一趟了。”
裘連翊看到那張紙，眉頭一時壓緊，卻並不言語。
而此時，林夢夢剛好走到，將這話聽在耳裏。
半月彎大樓都是用指紋係統控製出入的，裘連翊曾為她錄入過指紋，所以並不費力地就從後門到達他的辦公室。門沒關，她才能聽到他們說話。
裘尚偵的話若在平時聽來並不會引起她的關注，但在聽了詹姆斯的話後，她便警覺了，抬頭朝他們的方向望去。
“怎麼來了？”裘連翊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到來，出聲的時候將那張紙收進了抽屜。裘尚偵的臉變了變，是對她的存在的不滿。
林夢夢不語，她的心再度混亂，不知道是不是該當場質問出來。
“走吧。”裘連翊走出來，攬著她往外走，他的臂極度用力。
走到樓下，林夢夢終於停住，去看他，“裘連翊，你這麼急著推我出來，是怕我從你母親那裏讀到什麼嗎？”
裘連翊的表情變了變。雖然隻是小小的變化，她還是看到了。
“你們不會……”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生意吧。
最後那句話，到底沒問出來。她凝著目光去打量他，他的五官深邃霸道，身上滾動著強勁氣場，這樣的人是天生的霸主，怎麼會做陰暗之事？
“又在胡思亂想什麼？”裘連翊抬手在她的頭上揉著，將她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他的表情又恢複了正常，唇上甚至還掛著淺淺的微笑，所以，他們應該沒有幹什麼壞事吧。
這算是猜測，也算是自我安慰。
夜晚，靜謐。
裘連翊將自己放倒在椅子裏，全身懶懶的，指上勾了一張紙。那紙上寫著幾個符號，像小孩子隨意畫的，毫無章法。他的眉卻越沉越深，思緒早已飛遠。
好久，他才抬腕去撥電話，“去查一下，那批到底是什麼貨，送給誰的。”
掛斷電話，他揉了揉眉，站起。拉門，走出，門口卻站著林夢夢。她隻穿了睡衣，整個人顯得單薄，手裏端著個盤子，盤子裏的水已經沒多少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