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沉默。
林夢夢的指突然落了下去,“不會……是真的吧。”
裘連翊輕輕將她的手拉開,為她拉起被子,蓋好,掖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緊不慢,無比細致。
她捕捉著他的表情,目光牢牢地定在他臉上,不肯散開。
他終於收了手,卻沒有離開,手落在被麵上,“我曾經跟你說過,過去的我是不可想象的。”
他這算是變相地承認。
林夢夢隻聽得心底哐當一聲,跌入穀底。
“這樣的我是不是給你的落差太大?”他問。
她不知道回答什麼,抿著唇沉默。
他的手在被麵上拍了幾拍,“林夢夢,不管我以前是什麼人,對你從來沒有過惡意。或許你無法接受,但不管心裏有怎樣的想法,都要先養好身體。我讓護士給你換藥,好好休息。”
他離去,沒多久護士就來了。在給她換了點滴的藥瓶後又注射了不知道什麼藥。林夢夢原本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的,卻隻在片刻之後閉上眼,沉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早已過了中午。太陽斜斜地射進來,落在窗邊,在那裏撒下一片光暈。裘連翊不知所蹤,麵前的護士也換了個人。
她的身體依然虛弱,隻要動一下,肚子就會疼痛,連下床走動都做不到。
“我到底傷到了哪兒?”她問。
護士搖頭,“對不起,我也是才調過來的,還不太清楚。”
她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昨晚那個護士呢?”
護士依然搖頭,“之前照顧您的護士我沒見過,所以不清楚。”
護士之間調來調去也屬正常,她沒有再問下去。
“你不是護士嗎?給我開的藥都是治什麼的應該看得出來吧。”她問,肚子一動就痛,腳上也沒力氣,她擔心自己被撞壞了下半身。
護士還是搖頭,“藥都是配好了送過來的,我隻負責給您用藥。”護士的一問三不知讓林夢夢無奈。
似乎看出了她的擔憂,護士再次開了口,“不用擔心,醫生說了,頂多一個星期您就可以出院。”
“是嗎?為什麼我的腳會沒有力氣?”
“這是撞傷後的正常反應,腿上的力氣慢慢會恢複的。”
她的安慰讓林夢夢樂觀起來,便不再糾結。
護士很熱情,不僅負責藥水和一日三餐,更像個知心大姐,不停地和她聊天,逗她說話。林夢夢心裏一直想著和裘連翊昨晚的對話,聊得並不用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思重重。
“少夫人。”管家的聲音響起。
林夢夢轉頭,隻看到他一個人。裘連翊沒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湧上來,她的臉蒼白了一度。
管家走過來,將保溫杯放在了桌上,“我讓家裏的廚師給您做了點湯。”
林夢夢看著保溫杯發呆。這個保溫杯是她特意去超市買的,原本準備用來給裘連翊送午餐。
一次都還沒有送過,因為他太忙,幾乎腳不沾地又去向不定。
她突然懷念起在國內的日子,知道他在哪兒,可以隨時去看他,還可以和他呆在一個辦公室裏。他工作,她寫小說兼做點壞事。他次次被她的調皮搗蛋弄得哭笑不得,卻沒有真正懲罰過她。
那時候,很快樂。
“方管家,你來不僅僅隻是給我送湯的吧。”
方管家放下保溫杯卻久久不讓人盛湯,滿心沉重,林夢夢回過神來已經讀到,直接問出。
方管家尷尬地滯了一下,最後垂首,“是的,少夫人,我還有別的事想跟您說。”
“說吧。”他這副沉重的樣子,顯然不是什麼好話。
“我希望您離開老板。”
方管家的話讓林夢夢定在那裏,連表情都蒼白起來。
“老板不是普通人,注定要經曆大風大浪,做平常人所不能做的事。少夫人的存在隻會讓他束手束腳,分散注意力,最終影響他的前程。”管家的話直白而直接。
林夢夢捏實了自己的指,“他不是……要離開這裏的嗎?”
“並不是他想離開就離得開的。進入這個圈子可以得到很多,但也注定要失去很多,太多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我這樣說,少夫人能明白嗎?”
默默地點頭,不管明不明白,似乎這一切已成既定事實。她的心涼著,感覺正在被冰浸著,難受至極。
“少夫人什麼時候走,我會派人送您離開。”管家道。
林夢夢沒表態,依然在捏指頭,好一會兒才抬起一對無神的大眼,“管家,你所說的平常所不能做的事是不是包括殺人放火販毒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