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沒想到裘連翊會這麼快回來,此時遮掩已經來不及,隻能抹著冷汗跟他打招呼。裘連翊沒有應,目光死死紮在那幅畫上。
“向日葵裏的變態男人?”他悠悠地念出這話,語氣格外格外……沉寒!管家隻敢在心時打著冷戰,都快被他冷死了!
裘連翊並沒有追問幹這事的人是誰,整個裘宅,敢於幹這事又有先例的,隻有林夢夢一個人。
“這……老板……”管家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兩人關係本來就出了問題,這……不是雪上加霜嗎?少夫人啊。他隻能在心裏感歎,冷汗一片片地滾,背都濕透了!
恰此時,林夢夢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眼睛還迷蒙著。
“管家,什麼時候吃飯。”她喊道,喊完才看到樓下那一圈人。而他們所站的位置——
林夢夢緩緩抬頭,臉跟著一點點失去顏色……那幅畫!
原本弄出來隻是想泄泄氣,同時為自己昨天下午的差點繳械投降找回一點麵子,還想著趕在裘連翊回來之前就撕掉。後來,她回去寫小說,順便睡了個午覺……就把這事給睡忘了!
唇瓣兒無助地咬在一起,頭皮跟著硬了起來,死定了!
“這事怎麼解釋?”裘連翊看她下來,沉冷出聲,每個字都像注了冰似地,落入耳膜裏都快冷死人!林夢夢已從他的語氣裏感覺到了他的怒火,知道自己完蛋了。
她馬上想起了,他們兩個還在鬧著冷戰。許他懲罰她,就不許她弄個畫兒解悶麼?這麼想著,林夢夢立時拉直了脊背,歪開身子抱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怎麼了?我這畫有問題嗎?向日葵地裏的變態男人,又沒點名,沒道姓的,礙著你什麼事了?”她甚至把一隻腿一抖一抖的,活像個太妹。
管家狠咳了一聲。照片都貼了上,跟點名道姓有區別嗎?
“都下去!”裘連翊對傭人們低聲發出命令。
傭人們雖然很想看好戲,但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個個盡可能地屏住呼吸,退了出去。
“撕了吧。”
以為他要發布什麼命令嚴懲林夢夢,他卻隻吐出這三個字,扯著領帶走上樓。
管家掏了掏耳朵,就這樣?
林夢夢也愣了,自己幹了這麼出格的事,他不是該十分十分生氣,然後往死裏整她嗎?
裘連翊很快走到她麵前,她本能地縮了身子,以為他會打自己或怎樣。他隻是從她身側走過,半根指頭都沒有碰她的。
神馬情況?
林夢夢追隨了裘連翊的背影好久,才詢問般來看管家。管家搖了下頭,而後急急去清理牆上的東西。
沒多久,那幅畫就恢複了本來麵目。
管家從凳子下來,摸了一把自己的老骨頭,看著畫歎氣。畫能恢複,被戲弄了的心卻是很難恢複的啊。
晚飯時間,裘連翊下了樓。他的眉色比之前更冷了,看到林夢夢也沒有出聲,低頭吃飯。林夢夢雖然覺得在傭人麵前丟了他麵子不太好,但卻不肯認輸,也不說話,還專門選了離他最遠的地方坐。
裘連翊也沒讓她坐到身邊去,各吃各的,隻有碗盤偶爾發出的碰撞聲傳出來,讓人知道,有人在吃飯。
吃完飯,裘連翊進了書房,不知道忙些什麼。林夢夢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撐著那一口氣沒有落下。
管家歎著氣走到她身邊,“少夫人,還是跟老板道個歉吧。年輕人鬧鬧也就算了,如果一直這麼下去,隻怕感情就淡了。”
林夢夢硬了硬脖子,卻也沒有吭聲。她也知道,今天的事做得有些過。
“我知道,少夫人一直計較著老板懲罰您的事。”管家一語道破。
“他罰我就罰我嘛,憑什麼牽及無辜!”林夢夢終於忍不住,出了聲。裘連翊罰她也不是第一次,她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反應激烈 。
坦白說,閔澤秋因為她而死成了她心裏一塊搬不去的石頭,雖然沒有顯露在表麵上,卻時時壓在心頭,自責又內疚。而後來,到達B國,又給裘連翊帶來了很多麻煩。她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地不讓自己再去牽連別的人。
這事,是她的底線。
管家再次歎了氣,“老板這麼做可謂用心良苦,少夫人都沒有體味出來嗎?他隻是想保護您,想您在遇到生死危難時,不要去管他,要照顧好自己。他打阿榮,懲罰您,自己又何嚐輕鬆過?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讓您懂得不要輕易拿生命開玩笑,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