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東西移動得太快，有形都會變成無形，何況是無形的東西。
歐陽欣的爸爸，歐陽得雨回到家的時候，屋裏已經坐了不少人，有幫忙的，也有來聊天安慰的，大家都在議論著什麼。兒子的情緒一直都不怎麼穩定，睡著了都還在打哆嗦，或者蹦出一兩個含糊的驚恐的字眼。女兒和她同學也上樓睡去了，妻子卻不肯休息，一定要等他回來。隔壁院子的王大媽幫他們熬了鍋粥，備了兩個涼菜，讓他們休息好了起來就有得吃。
看看一家人都回來齊了，也都好好的，大家這才慢慢散去，懷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心情。不過他襯衫上的那些血跡，卻著實讓大家停留了好一陣子。洗澡換了衣服，他跌到床上，沉沉陷入夢境，雜亂無章的夢境。他知道，妻子又去了兒子的房間，他很放心。
樓上，曾可兒和歐陽欣早早地就醒了，並不覺得餓，兩個人就在床上呆著，空空地看著天花板看了很久。
“可兒。”歐陽欣輕聲說。
曾可兒沒有出聲。
“可兒……”
身邊還是沒有聲音。她等了一會兒，側頭去看她，她閉著眼。
“可兒？”她再叫一聲，有點怕了。
曾可兒睜開眼睛，輕輕呼口氣。
“嚇死我了。”歐陽欣也長長呼口氣，沒辦法，她現在神經有些過於敏感。
“我很怕。”她終於說道。
“我知道，昨晚你都哭了。”
“是，一看到你們來就哭了。之前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總覺得，沒辦法無所謂，沒辦法放鬆。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感覺得到，一定有個人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躺著，已經快沒有呼吸了，我卻動不了……而且，我好象還看到了一個人。”
“誰？”
“流水村的村長。但是我不能肯定，因為我隻看到了一個影子。”
“真的？”不知為什麼，歐陽欣被嚇住了。
“我看見了那個煙袋，不過隻是個影子，那個人走到一半的時候就退回去了。”
“難道，難道……”
“先別瞎猜。”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它就已經跟到我家來了，說不定我哥哥他……”
“小欣……”曾可兒的聲音聽起來突然不耐煩了。
歐陽欣立刻不說話了，兩隻眼睛忽閃忽閃地盯住天花板。屋子裏安靜了很久，曾可兒突然坐起身直直地看著前麵。
“不能這樣下去，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我們該怎麼辦？”歐陽欣也坐起身。
“我也不是很清楚，腦子有點亂。”她用手撐住額頭，“如果那個影子真的是什麼村長，就不知道他出來要幹什麼。”
“應該是跟著……那個東西出來的。”
“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可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它又出來幹什麼呢，又幹嘛要找到你哥呢？”
“我不知道，”歐陽欣的聲音輕下去，“我隻記得雪琴說過，不要靠近她，不然就會被它跟上。”
曾可兒努力呼出一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腦子真的是亂了。其實，我並不想相信這些東西，我隻是覺得奇怪。你哥為什麼會突然有了反常的舉動，而且又那麼巧地看到那個受傷的人，我想他肯定看到了。”
“那……怎麼樣？”
“我們應該搞清楚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定謎底很快就能揭開了。”
“你是想問我哥嗎？”
“不是，是那個人，被你爸送到醫院的那個人。”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哥……”歐陽欣的聲音有點哽咽了。
“又瞎猜，”曾可兒認真地看著她，“我是覺得這樣最可行。以你哥目前的情況，我怕我們根本問不清楚。”
“我知道。”歐陽欣勉強笑一下。
“生氣了？”曾可兒盯住她的眼睛。
“不是。”她吸了一下鼻子，“其實……如果不是我爸媽夠堅強，我和我哥……都不會……活得這麼快樂。”
曾可兒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