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恩大德,我孫鶴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雲皎月透過少年倔強的眼神中,看出直麵現狀堅忍不拔的勇氣。
不過,她沒把孫鶴的起誓真放在心上。
緩緩頷首示意,從座椅上站起來,“你要是以後真想報答,那現在就打起精神來。”
“好好喝藥用藥,再認真念書。你還年輕,不該這輩子就窩在屋子裏頭過。”
雲皎月從孫鶴家出來,想著順路去找李大儒。
李大儒他教一個學子是教,教一群學子也是教。
隻要對方願意,她可以重金聘請,讓他去在學堂裏教書。
剛出孫鶴家門口,就看見祁長瑾和孫阿牛還在不遠處說話。
孫阿牛眼眶泛紅,像是想起什麼悲憤不公的事情。
憤怒道,“祁大少爺,我真沒轉移那批財物。”
“我承認,劫財確實不對。但那也是賦稅過重逼得!這兩年,各種稅收壓得我們這種貧苦百姓根本透不過氣!”
“我是實在沒有法子,才去偷的那些財物。”
雲皎月聽見孫阿牛話語聲中的稅收財物幾字,不由緊蹙眉頭。
早在祁家流放時,她就已經答應祁長瑾。
隻要男人被杖責後的重傷痊愈,她就會將祁家被抄家流放的原因告訴他。
但這段時間,男人沒問,她也就忘了說。
沒想到,祁長瑾現在已經開始在查財物丟失案。
在原來權謀文的副線內容中,作者的確提過一嘴。祁長瑾是因為陸崇查清財物丟失案,才翻案洗清舞弊罪名。
祁長瑾目光寧靜幽深,緩緩道,“孫叔,我明白你的憤慨。”
在青州時,祁家手底下也有不少田地。
也知曉,尋常百姓家今年要交的賦稅,竟然是去年前年加起來的兩倍之多。
尋常人家根本無力麵對過重的賦稅。
隻能想著鋌而走險去犯罪。
這種行為,就如同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祁長瑾眼底的薄涼逐漸蔓延。
想到連孫阿牛這種貧苦人家,也會被牽扯到財物丟失案之中。
祁家的富可敵國,又怎會不被人惦記?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祁家是青州首富,每年各地災荒,祁老夫人為彰顯祁家的大氣和仁心,次次都會在官府募捐中,捐贈巨額銀錢。
這種舉動,怕是早已讓有心人眼紅。
祁長瑾漆如點墨的冷眸蒙上一層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聲音低沉問道,“孫叔,你可記得你搶到的那批財物,裏頭有什麼東西?”
“譬如絹布綢緞上有些什麼花紋圖案,白銀黃金底部可刻有什麼字樣?”
“其中有沒有什麼財物,是你印象裏特別深刻的?”
孫阿牛茫然盯著祁長瑾。
後知後覺意識到,祁長瑾是想幫他翻案。
孫阿牛猶豫起來,現在到了大荒縣,他的生活逐漸穩定。
家裏也在錢莊,存了雲皎月給的,足夠讓他們父子二人安享一生的銀票。
孫阿牛對現狀滿意至極。
他擰了擰眉頭,“祁大少爺,都說民不與官鬥……”
“我被汙蔑轉移財物,被判流放兩千裏,心裏的確生氣。”
“但像我這種貧苦百姓的命,就是黃土地上的螞蟻。任誰踩一腳,都會沒命。”
“我實在是,不敢去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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