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韜看時辰,白日已過半。
他有些餓,想著先去買些吃食墊飽肚子,偏偏留給他散播謠言的時間並不多。
抱拳道,“二小姐,那我們就先走了,進城辦事去。”
雲皎月點頭應聲,然而聶韜還沒有動身。
站在原地,莫名掃了眼胡嘉和屋子裏笑意吟吟的陸乾。
默默問了一句,“我要不要留些侍衛給你傍身?”
雲皎月怔著,她今天是騎馬出的城門,要是一個人出來,一幫人回去。
陣仗就太招搖了。
搖首示意,催人走,“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不會出什麼事情。”
說著,轉身去看屋子裏不動如山的陸乾。
“武定侯還不走嗎?”
聶韜瞬間點頭如搗蒜,附和,“武定侯,要不然我們一起走吧?”
不知怎的,聶韜總覺得他們家二姑爺後院要著火。
陸乾俊俏的臉對上雲皎月時,一貫假麵得體的臉,生動起來。
唇角洋溢少見真心的笑容,落在聶韜眼裏,跟見了鬼似的奇怪。
落下一句,“祁夫人,我有件事情想私下和你討論。”
淡淡的聲音虛無縹緲般,順著空氣流動飄到雲皎月耳朵裏。
她細眉蹙得有些曲折,“我想,我和武定侯並不熟悉,彼此間也沒什麼能討論的地方。”
陸乾喉嚨裏傳出愉悅笑聲,“有的。”
“在文安公主府的花園裏……有件事情,能討論。”
聶韜想罵人了!
他急著走,但是他要是走了,他怕這位武定侯想撬人牆角!
雲皎月愣住,眼底帶有一縷詫異。
滿是愕然地盯著對方,“你!”
合著,當時陸乾看出來,祁長瑾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並沒有達到心愛之人的高度。
緊蹙著眉頭,雙拳緊握住。
眉心那道八寶花形的朱瑾色花鈿,蹙出薄薄一層起伏線條。
終究還是咽下了一口氣,對著聶韜道,“你先走吧,辦事要緊。”
聶韜替自家二姑爺窩火。
即便今天武定侯府幫了帝師府一次,他也不想給人好臉色看!
一言難盡扯著嘴角,“好。”
離開前惡狠狠瞪了眼胡嘉。
他不敢瞪武定侯,瞪手下的人,他還是敢的。
聶韜帶領侍衛們離開後,胡嘉沒進屋子,守在門外。
雲皎月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啟唇,“武定侯,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說,那我們出去說。”
陸乾言笑晏晏,“怎麼?祁夫人是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名聲有礙?”
說話間,他緊盯著雲皎月,企圖捕捉到一絲對方不安亦或者是在意名聲的情緒。
雲皎月嗤笑,站在門口溫風流淌耳側。
鬢發被微微吹拂起來,“不是,我是怕那個少年會聽見。”
“他醒了很久,而我,也不願意在別人麵前,談論自己的私事。”
衛釋之所以會昏迷,是因為聶韜劈人後腦勺那一掌,引起了腦震蕩。
腦震蕩最多隻昏迷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半小時。
她把脈看舌苔的時候,也察覺到少年克製不住動了動眼皮。
盡管眼球轉動的時間很短,她還是注意到了。
床上的少年聽見雲皎月的聲音,不好再裝睡。
他身上酸痛,肢體也有些麻痹。
撐著破舊的草席,從床上坐起來。
尷尬望向雲皎月,不知道說什麼,手指微微蜷縮。
“衛釋,我答應過宋小侯爺會救你出薑王府。”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說到做到。”
提到宋琰,少年眼眸一暗,眼底竄出難掩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