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外,雲皎月擔憂隔牆有耳。
多走了些路,特地帶人到府中的園林小池處。
池中睡蓮無數,湖石點綴,幾十條金魚鉚足勁晃著鮮豔魚尾潛遊。
湖石旁,雲皎月站在廢棄瓦片鋪設成的洶湧波浪圖案地磚上。
知道四下無人,開門見山,“你怎麼知道我想去袁州?”
“難道翟大牙行有你的人?”
除去這個原因,她想不到其他。
說完話,雲皎月眼底帶著一絲危險意味,狹長眼眸凝視著陸乾,迸射出明顯難以忽視的惱意。
陸乾眉心微動,日光薄薄一層照在他身上。
淡笑不語,沒說話。
想等雲皎月自己平靜下來。
雲皎月生出一抹探究意味,“怪不得胡嘉敢嘲諷帝師府的暗探沒用。”
“原來,不是帝師府的暗探沒用,而是你們武定侯府的暗探,太過無孔不入!”
陸乾眼角泛著瀲灩光華,不加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笑出聲音,緩緩道,“暗探,不過生存需要。”
“武定侯府和帝師府的暗探,都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隻是多和少。”
這女人收攏人心的速度很快。
她能用幾個時辰就教得衛釋聽她話,還將人送到青州。
昨晚王銀活著從翟大牙行出來。
暗探將消息告知他,他稍加思忖,就知道雲皎月是收了人當眼線。
他這才將拱衛司的探子召來,事無巨細聽了近月來拱衛司發生的事情。
這才知道,祁長瑾去了袁州。
“寧顧行半月前收到自袁州而來的信件,薑世子派來的人,跑死了五六匹馬,才將信件送到拱衛司。”
“你可知,信件上寫了什麼?”
雲皎月心揪起來,莫名生出不祥的預感。
不安情緒越來越濃烈,恍若置身潮汐翻湧拍打的岸邊。
感覺有無盡的海水卷起她,無形強大的拉力,在扯著她往深海下墜。
咽了咽唾沫,呼吸沉沉,“寫了什麼?”
“祁長瑾和我那位表弟敬之,兩人墜海了,生死不明。”
“什麼?!”
雲皎月瞪大眼睛,“這怎麼可能!”
心髒亂撞呼吸焦灼起來。
祁長瑾偷摸著去袁州,除去帶的隨行人員以外,她義父肯定會給他召集袁州親信人馬的信物!
如果是半個月前的書信,那個時候寧顧行還沒有官複原職,他還沒派人去袁州!
袁州拱衛司的人手,也不會聽薑世子的調遣。
再加上薑世子出京人手肯定也不多,祁長瑾怎麼可能會墜海?!
雲皎月身體僵硬,大腦在緊急情況下開始發暈。
扶住身旁一棵瘦弱的樹幹。
樹幹因支撐著的力量,茂密細枝晃了晃。
陸乾皺了皺眉頭,不慌不忙扶了一把,怕人手上再急沒勁給摔了。
“袁州離青州不遠,據說祁大人是拿著陸大人給的信物,去袁州提刑按察司召集人手,因此暴露了行蹤。”
雲皎月狐疑問道,“難道我夫君墜海,和袁州提刑按察司有關?”
陸乾墨玉般的眸子直直注視著雲皎月,扶著人的手稍加用力。
點了點頭,“對。”
聲音輕緩,盡可能地讓人保持鎮靜。
“陸大人和各州提刑按察司關係都不錯,但袁州提刑按察司出了內奸。”
“我手底下的暗探來信,袁州按察副使,原先是青州人士。”
“早在青州時,他就和薑王府朋比為奸。”
繼續道,“他負責的青州段家滅門案出了問題,當時你在青州,可能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