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麻醉蘇醒的時間也給算上,“手法複位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你可以先拿著圖紙,去找鞋匠做幾雙你家小侯爺能穿的鞋。”
“鞋子製作不麻煩,這個時間應當也夠了。”
雲皎月拿著圖紙輕微晃了晃,加速墨跡風幹的速度。
西寧侯府家仆湊到書桌旁,去看圖案旁邊那幾豎算不得好看的字。
臉皺成一團,“祁夫人,你這鞋子的款式,有些奇怪。”
“在鞋底根部釘上一根寬度一寸半,長度七寸的木條也就罷了,怎麼還要木條下緣和鞋跟平齊?”
很直接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不是我多嘴找茬,隻是我們小侯爺要是真穿上這樣的鞋子。”
“但凡被來看望的人家看到……肯定會在暗地裏嘲諷。”
提出要求,“為了顧及侯府顏麵,祁夫人,您瞧您這還有沒有其他的鞋子?要不然咱們還是換個得體些的鞋子。”
今日京都開始嚴查不符常人審美的服飾。
言語之中,就差把懷疑雲皎月想害宋琰置於流言蜚語的意思寫在臉上。
雲皎月目光微微凝滯。
被陪診這種胡攪蠻纏無禮的要求,驚詫愣住。
什麼時候醫用的東西,還要追求美觀了?
這種要求,她聞所未聞!
而且丁字鞋,本就不是為了穿出去才使用的。
退一萬步說,要是怕被人看到丁字鞋。
那宋琰一個不是躺床上就是坐輪椅上的病患,難道仆人就不能拿毯子遮遮?
窩火反問,“你家小侯爺殘疾的時候,沒少被京都眾人嘲笑。”
“都被嘲笑了兩年,難不成還差這一個月?”
侯府家仆咋舌,完全沒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強人所難。
畢竟在西寧侯府,府醫就會竭盡全力地滿足一切醫治時的額外要求。
“那是從前,今時不同往日,宋駙馬都被關到牢裏去了。”
“我們西寧侯府,現在是以我們小侯爺為尊。”
“我們西寧侯夫人說了。關於小侯爺,事無巨細都得謹慎。”
雲皎月忍住將圖紙揉成一團扔到屋子外頭的衝動。
沒有商量餘地,強硬道,“丁字鞋必須得穿!”
“學醫本就不易,每一個大夫在治病救人前,不知道耗費了多少時間精力,為繼承醫術絞盡腦汁,才具備行醫的資格。”
“你們問診陪診居然還要挑三揀四,提出無理取鬧的就醫要求!”
“這是把大夫看成什麼了?看成你們自家簽了賣身契的奴仆?”
雲皎月正襟危坐,不慣著對方奇葩的要求。
目光意有所指掃了圈客房。
提醒道,“這裏不是西寧侯府,我也不是你們西寧侯府的府醫。”
“要想讓我治病,就得聽我的話!”
靠在太師椅上,遞了個質問視線給宋琰。
宋琰平躺著,偏頭不悅,看向多嘴的家仆。
這兩年,他所受到的嘲諷太多。
多到早已不會將外人的看法放在心上。
為了能像正常人一樣站著走路,穿一個月稀奇古怪的丁字鞋又何妨?
就是穿一輩子,隻要能健全,他也願意。
宋琰擰眉,冷沉著嗓音斥責,“母親派你到我身邊,是照顧我衣食起居。”
“不是讓你對祁夫人指手畫腳。”
威壓撲麵而來,“還不快去找鞋匠製鞋?”
家仆被罵的臉色難堪,他多嘴提出要求,還不是因為這是非常時期?
他也是為了自家小侯爺好,沒想到對方居然不領情。
不情不願道:
“是。”
眨眼的工夫,屋子裏隻剩下雲皎月和宋琰兩人。
雲皎月算著李虎所住的外院,離客房腳程需要多久。
想著時間差不多了,有條不紊從袖子裏拿出黑色眼紗。
順道坐在書桌前,寫手法複位後的注意事項。
譬如坐著和站著身體盡量不能前傾,不能彎腰撿東西,腳和腳趾不能向內和向外轉動之類的內容。
寫完後,李虎正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