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皺紋溝壑的臉漲成豬肝顏色。
這幾個月,大房所有人每一日都過得十分安穩平淡。
突然遇上攪屎棍一樣的禍害,戰鬥力似火山啞火般,內裏洶湧,麵上卻有些不習慣噴發。
幾個身強體壯的家仆先反應過來。
忍不住抨擊,“江姨娘,你說這些話,和既想明搶又還要裝體麵有什麼區別?”
“就是,這一副我們少夫人不把首飾給你,就是不通情達理的架勢,真是人憎狗厭!”
江靈芸嬌媚臉蛋陰沉,眼神冷冰冰閃射著凶狠的光。
捂著發髻上的鈿花,語調微揚斥責,“還不快閉嘴?!”
“這裏哪有你們這些下人說話的份?”
趙媽媽屏聲靜氣,半晌沒說話。
妾就等同於下人,她們這些下人是純靠雙手賺月銀,比江靈芸要好上千百倍!
呼吸沉沉打起精神,一掃之前霜打後的頹敗模樣。
她出來討公道,“江姨娘,你說我們少夫人會把首飾主動送給你。”
“你指的是首飾,還是鈿花?”
心平氣和問話。
江靈芸茫然,“有什麼區別?你們大房財大氣粗,和我計較首飾鈿花幹什麼?”
趙媽媽叉腰挺直頗有氣勢,四兩撥千斤冷嗬一聲。
“這區別可大了!”
“若江姨娘說的是鈿花,那你強拿它,我老婆子最多隻擔個守家無力看管無能的罪責。”
“即使我們少夫人仁慈,不和我計較。而我當差恪守本分那麼多年,也丟不起這個臉!”
“到時候,我會主動了結了你!再拿我這條老命去給少夫人請罪!”
哼著,洋洋灑灑道,“要是江姨娘你說的是首飾!”
“那我們祁家大房有那麼多首飾!”
“誰知道江姨娘你今天手癢了拿一朵鈿花,明天還會不會心癢去偷搶別的昂貴首飾?”
“我警告你,我們大房的主子們不在家,可我們這些忠仆還在!”
“不該是你的東西,就不要碰!但凡你拿走了什麼不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今兒個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江靈芸丟了大臉,姣好的麵容青一陣紅一陣。
她是青州首富祁家二房的妾室!
又不是什麼土匪盜賊,就算日日來拿東西,那又怎麼了?
纖細手指緊握著團扇扇柄,氣到要把扇柄掰折!
被羞辱後憤懣難當,“老爺……”
頂著好看的鈿花到祁盛天麵前痛哭。
眼淚剛擠出兩滴,趙媽媽淩厲啐了冰的嗓音忽地下,“江姨娘,我們大房的宅子不是戲台子!”
怒斥出聲,“你要想裝可憐博同情唱戲,就滾出去!”
空間裏的雲皎月冷銳的視線稍稍緩和。
她和祁長瑾不在青州,這些人果然沒讓她失望。
深褐色瞳孔略微突出跟要掉下來似的。
強撐著精神,細長手指不斷輕揉自己緊繃著的太陽穴。
企圖提神,等著院子裏的這堆糟心事告一段落。
暗想祁盛天這輩子最辛苦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在大荒縣村子裏,沒有妻女親娘的日子。
他墜到過貧苦境地,日夜勞作。
必然異常珍惜回到富貴之家的機會。
也該出來阻止妾室胡鬧了。
果不其然,“好了!”
祁盛天已然沒什麼耐心,“小六,你少說兩句。”
他對珍寶的興趣完全高過哄著江靈芸的興致。
臉色鐵青,怒斥,“這朵鈿花趕緊摘下來,這不是你該碰的東西。”
“要是再不摘!你想要的頭麵也別想有!”
說著,甩開將江靈芸晾到一旁。
轉而迫不及待拿起祁向磊早已命人放置在一旁難以驗證真假的珍寶。
粗糙的指腹小心翼翼撫摸數千年前的古物。
一樣一樣看過去。
眼睛看直。
但搶占晚輩珍寶一時的痛快,和一輩子的富貴,孰重孰輕他分得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戀戀不舍放下寶貝。
“三弟,我檢查過了。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
沒什麼棱角的臉龐弧度抖了抖,笑出聲音誇讚,“四運鏢局真不愧是我們大齊最大的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