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你……還是你府上的程二管事?!”
雲皎月垂下眼眸,有些無力。
她大可以將事情推到程二身上,但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想來還有些可笑。
剛剛徐公公還替她舌戰群儒,說她就算勒死了吳千也是正當防衛呢。
可見一切激烈言辭,無論話是從內相還是帝師口中說出。
都抵不過帝王的一人之言。
崇明帝若定性這個事情是殺人未遂,那就是!
無論是誰來了,誰辯解,都沒用。
雲皎月幽深目光沒有焦點般落在地麵,“是我……”
說完這兩個字。
雲皎月又認為自己說得還不夠周全。
打起精神查漏補缺,她先前的供詞裏,程二是受她指使動的手。
如果按照她的說法,那程二也算共犯。
仿佛認輸了一般,“實際上,是我記錯了。”
垂頭喪氣嚴謹,“數月前,是我想殺吳千,連妄圖勒死他的繩子,也是我的。”
“總之,一切種種,和程二毫無關係。”
崇明帝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像是聽到什麼大喜事。
“那朕再問你。”
“如今你罪名屬實,那你願不願意承陸乾這小子的恩情?”
崇明帝眼中笑意分明,心情暢快坐回龍椅。
幽幽打趣,“用丹書鐵券豁免一人罪名。”
“這樣的殊榮,縱使翻遍我大齊史書,也唯有你這一例。”
打定主意非要讓武定侯府舍出去丹書鐵券。
隻要再無丹書鐵券傍身。
陸乾日後就算知道生父之死和他有關,也不會像薑王府一樣狗膽包天地造反!
誰讓陸乾今日之後,就再沒有太祖禦賜下來的,能保命之物!
雲皎月沉默了一會兒。
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順驢下坡接受武定侯府的好意時。
她突然抬頭,掃向陸乾的眼神有一股不服輸,不承情的倔強。
視線從陸乾身上順勢飄向崇明帝。
一字一句堅定笑道,“這樣的殊榮,我承受不起。”
“因此,便不承了。”
崇明帝沒聽清,“好,既然你打算承下這小子的好意……”
皺紋密布的臉部笑意未歇,後知後覺聽清雲皎月的話。
臉色瞬間垮下,“什麼?”
崇明帝聲量難以控製,眼睛上下打量著雲皎月。
不悅追問,“祁家夫人,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大齊律法剛正不阿,你若不承陸乾這小子拿出家中丹書鐵券的恩情!”
“那等待你的,不是無盡的牢獄之災,就是砍首極刑!”
“你確定,真的不要這次被豁免的機會?”
雲皎月捕捉到崇明帝極力壓下的氣急敗壞情緒。
她感到自來到大齊國以來,從沒有的自由。
鄭重頷首,“不要。”
譏誚凝然笑了笑,“像這種強人所難的豁免,我寧願死也不要。”
陸乾劍眉微蹙,瞳孔難以克製地縮了縮。
他自認為自己了解雲皎月,這女人是個好死不如賴活的人。
隻要能達到順勢和離目的,沒理由不承下他的好意。
意外於雲皎月還真不願意用鐵券豁免罪行。
又擔心女人太軸,真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