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察言觀色的能力不弱。
從語氣中聽出文安公主明顯的怨憤後,下意識往旁邊女人身後躲了躲。
在外麵,他勉強能依靠的也就隻有在青州護下他的雲皎月。
探出腦袋,朦朧的眼眸注視高高在上的皇女背影。
這已經是他見過地位最高的對象。
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都擁有常人不可及的權力了,先前臉上還是會流露同平民百姓無異的崩潰情緒。
弱弱關心問道,“公主殿下是怎麼了?”
雲皎月若有所思,沒有出聲。
從文安公主的反應看,她大概能確定吳晦就是崇明帝私生子的事實。
不過和麵容相似這種乍看的因素相比,她更相信科學檢測出的數據。
從袖子裏拿出兩根眼紗,一條遞給吳晦。
“吳晦,你長得有些像公主殿下遠在京都的親弟弟,她看見你後心裏傷心。”
模棱兩可道,“你願意蒙上你的眼睛,讓公主殿下好好看看你嗎?”
吳晦小臉皺著,“為何要蒙眼?長得像,不能直接看我嗎?”
說完話,想明白了似的。
自圓其說,重重點頭,“噢……我知道了,可能是我眼睛長得不像的緣故。”
說服自己後接過雲皎月手中的眼紗。
蒙眼前仍有些顧慮,但亮晶晶的雙眼再次注視著暗自傷心的文安公主。
攥過眼紗還是蒙上眼睛。
他覺得這位公主親切,比從前所見到的所有人都親切。
雲皎月將繞過後腦勺的眼紗係了個鬆緊適當的繩結。
而後往文安公主身旁走去,將人拉到靠近濃密樹林裏。
謹慎小聲道,“公主,我有個祖傳的方法,可以檢驗出你與吳晦究竟是否手足。”
“隻是需要你將眼睛蒙上避免外泄方法,你可願意?”
文安公主滿臉淚痕,內心的壓力使她無比劇痛。
仿若每一刻的呼吸都是奢侈,每一刻的安心也都是妄想!
她淒冷的眼眸似暗夜裏濃稠難泄天光的愁雲。
緊握雙拳,沒有過多耐心,“何必多此一舉!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
文安公主握住雲皎月皓白的手腕,克製不住地癲狂。
帶有祈求認同的眼光,“雲皎月,煜兒是你從鬼門關救出來的!”
緊張崩潰情緒下雙手輕顫,“沒有你,煜兒早就死了!”
“和你親手救下的孩子相比,和祁長瑾教導了一年的未來天子相比。”
“難道你就真的希望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能像皇後奪走我母妃一切一樣,去奪走煜兒的一切嗎!”
文安公主怔怔瞪著雙眼。
等不到對方的反應,一把甩開大聲斥責,“雲皎月,我沒有埋怨你設局送我母妃出宮,害她去死!看在煜兒和祁長瑾的份上,我遏製對你的怨恨,仍然對你尊敬有加,奉你為上賓!”
執拗搖首,好笑道,“為什麼你對煜兒的愧疚,對祁長瑾的夫妻之情,都不足以讓你殺掉吳晦那個孩子?!”
文安公主甩袖,手掌撐在潮熱幹裂的樹皮上。
怒聲失望,“我原以為你離京一年有所長進,能吸取當年做事不做絕的教訓。”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防患未萌,避難無形的道理。”
“要是你手腕能硬些,就不會帶吳晦來見我,而是會直接殺掉他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