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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3)

藥說種就種。

青石嶺上好不熱鬧,不隻是熱鬧,簡直就像換了個世界。

對種藥的新鮮加上水家許諾的銀子,讓人們一下對青石嶺充滿了神往。站在山巔上,每個人的眼都是發著光的,那是對銀子的光,對神秘中藥的光。兩個藥師按水二爺的吩咐,各自挑了人,按事先計劃好的地,開始忙碌了。望著山上突然熱鬧起來的景兒,水二爺撚著胡須的手忍不住發出一陣快樂的抖,對種藥,水二爺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這打算,一半露在明處,一半,牢牢地藏在心裏。

“孔傑璽,你這是往我水家門上栽搖錢樹啊――”

水二爺陰陰地發出一片子笑。

還沒笑完,猛聽山窪裏響出一聲,抬頭一看,見是丫頭英英在追野兔,狡猾的野兔逃脫了她的追蹤,氣得英英拿炮肚子衝遠處的羊發泄哩。

這丫頭,啥時才有個正形!

水二爺心裏抱怨了一聲,將目光扯得更遠。山窪裏,受驚的羊群像是突然散開的雲,一下就把山野給弄得豐盈多姿,幾朵雲晃晃悠悠的飄著,像要掉下來,卻又把更虛幻的景致染給山野。這青石嶺,真是一塊福地喲!

水二爺望了幾望,心裏,對這片土地就感激得要掉熱淚了。

白日的喧囂過後,夜晚便不聲不響地來了。一到夜晚,水家大院便成了另番樣子。

後院裏早已安靜,種了一天藥的人們喝完糊糊早早就躺草鋪上睡了,斬穴人來路卻睡不著。他剛打兒子拾糧那兒來,兒子拾糧夜黑裏睡馬廄邊上的草棚裏,添草喂料照管牲口方便。來路原想跟兒子說上一會話就能睡著,沒想,一躺到草上,心就給活躍了,身子,也跟著活躍。翻了七八個身,還是睡不著,索性坐起來,聽風。青石嶺的夜風跟西溝不一樣,西溝的夜風是啞的,空的,著肚子的,這青石嶺的風,就鼓鼓的,實騰騰的,真有個風的氣勢。

風吼得來路心裏一鼓蕩一鼓蕩,白日裏的勞累連同夜黑裏的孤單全給蕩沒了,剩下的,就是那個活生生的希望。

希望。

來路翻起身,出了專門為種藥人搭的草棚,又往馬廄那邊去。兒子拾糧也沒睡,睜著雙眼望天,一聽爹的腳步,騰地翻起來。

“咋不睡?”

“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

“喧喧。”

“嗯。”

父子倆盤盤腿兒坐下,又喧。就聽來路說:“娃,這個機會不能放過,你想想,再想想,人經幾輩子,誰聽過藥能種?可真就能種,喲嘿嘿,白日裏那個種藥的架勢,可喧騰哩。”來路臉上漫上一層神往。盡管夜很黑,那層紅潤潤的向往,還是把兒子的心給照亮了。

“爹,我想了,明日個我就跟東家說。”

“不成,娃,我思前想後的,這事不能跟東家說。”

“咋?”

“娃啊,你年歲輕,對水東家,你還嫩著哩。爹問你,這挑來的二十個人,你看出什麼了?”

拾糧思謀了一會,搖搖頭。

“沒看出是不?爹告訴你,這二十個人,甭看一個個壯頭壯腦的,身子骨結實不假,氣力也比你我要好。可你想想,再想想,這二十個人,缺啥?”

“缺啥?”拾糧緊跟著問。

“你看看,你看看你,還是這性子,改不了。遇上事不要急,要想,要動上腦子想,要往別人想不到的地方想。”

拾糧就想。想著想著,忽然一聲:“爹,我曉得了!”

“悄點聲,看你,又犯毛病了。”

來路慌忙捂了一下兒子的嘴,鬆開,道:“跟爹說,曉得啥了?

“他們,他們,都是不拿腦子過日子的!”拾糧興奮地說。

“對了,娃,對了,對得很。你當水東家挑的啥,還真就像管家說的,在挑力氣?不,他是在挑腦子,這二十個人,合起來,沒水東家半個腦子,他要的就是這個。”

“為啥?”拾糧盡管想到了,可讓爹一說,又給犯惑了。

“藥!娃,道理就在這藥上!你想想,水家拿啥發的財?

大煙!憑啥他就能發大煙財?二爺精啊!全古浪縣,就他能把大煙種子弄來,就他能想到在青石嶺種大煙,不發,由不得。現在你該明白了,他為啥要挑這二十個人。”

拾糧默了好久,終於說:“爹,我明白了。”

“還有一個道理你沒明白,水東家為啥不讓我種藥,為啥寧可拿錢打發我,也不讓我跟著種藥?娃,甭看你爹窮,窮的是日子,不是腦子,水東家,是在防我啊――”

“哦――”拾糧重重地哦了一聲。

瞬間,他心裏便湧上一層對爹的敬重,對爹的佩服。

爹是把日子過窮了,可這能怪爹?若要是攤上別人家,怕是,日子早擱土崖頭上曬著冒煙了。一家四口能活到今天,全虧了爹有腦子啊――這一夜,父子倆就這樣相對而坐,直把默如死水的夜給坐亮堂了。

第二天,正在搶種藥材的狼老鴉台上就出了意外。

狼老鴉台是青石嶺最大也最肥的一塊地,到現在還沒種,是因水二爺突然心血來潮,要在這塊地裏種青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