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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2 / 3)

拾糧也當了爹。

娃是撿的,來路撿的。斬穴人來路這輩子,像是專門跑來撿娃的,那些個比草還輕的生命,偏偏就能跳他眼睛裏。來路是東溝斬穴時撿的娃,東溝燒串子的媳婦跳了崖,燒串子逼的,不跳沒法活。

這燒錢皰轉生下的,沒娶媳婦前還像個人,知道莊田地裏受把苦,一娶了媳婦,人就懶得要燒著吃了。

光懶也中,還賭。亂世年間,啥歪風都起,好好的一條溝,硬是給賭成個四不像。燒串子把家賭的,窟窿天窗,媳婦兒求他,不聽,還打,一回打得比一回狠,好像打了媳婦,他的手氣就能好起來,結果再去賭,還輸。輸到最後,實在沒給的,就把媳婦兒輸給了人家。

媳婦可是個百裏挑一的好媳婦,孝順公婆,莊田地裏也是一把好手,偏偏就嫁了這麼一個貨,有啥辦法呢?結果在那個晚上,就是被燒串子輸給別人的那晚,跑出門,一頭跳到了山崖下。

慘啊。公公婆婆看到一山的血,哪還有活的心思,幾個人擋,沒擋住,齊齊地,跟著媳婦兒跳了下去。

一天裏橫下三具屍體,來路不斬穴都不行。剛把這三個埋掉,溝裏又跑來人,來路呀,還得斬一口,燒串子,燒串子也跳了。

不斬!

來路真的沒斬,不過,路過崖頭時,他抱起了娃,燒串子跳崖前丟下的娃。狗日的還算有點人性,沒把娃一塊抱著跳下。娃的嘶嚎中,來路長歎一聲,老天爺,你是憐我來路哩還是恨我來路哩,咋把命苦的,盡往我來路懷裏推?

抱來時娃剛三個月,貓似的,也沒個名。來路找到水二爺:“二爺,你識字,懂的事也多,給娃,取個名吧?”

水二爺問了句:“丫頭還是娃子?”

“丫頭。”

水二爺臉上的激動沒了,半天,恨恨說:“抱走!”

狗狗撲過來:“憑啥抱走,沒人養我養。”說著,一把奪過娃,真就像娘一樣將娃摟在了懷裏。

狗狗自打天窗裏掉餡餅的事落空後,性子變得越發烈了,成天跟水二爺過不去。水二爺念著那個損主意傷了她,也不計較,由著她鬧。

幾天後,水二爺聽到院裏還響著貓似的哭,氣乎乎撲過來:“狗狗,抱草灘上養去,我水家,聽不得這聲音。”

“爹――”一聲爹,把水二爺後麵的話全給堵了回去。

抱著娃出來的,是拾糧。“爹,你就留下她吧,好賴,是條命啊。”

水二爺眼裏,嘩地就讓淚給模糊了,不是這可憐的娃給模糊的,是那聲“爹”,拾糧終於叫他爹了,他改口了,把姨父叫成了爹,爹啊――“留下,留下,爹沒說不留,爹啥時說過不留。”

水二爺邊抹鼻子邊說。

“爹,給娃,取個名。”

“取,取,爹這就取……”

唏噓中,水二爺抬起頭,本意是想看看天,結果一眼望著了鵬。好久,鵬都沒出現了,這陣兒,它竟給飛了過來。鵬!他差點就脫口而道。轉念一想,娃是個女娃,有點遺憾地說:“就叫月月吧……”

月月已經三歲了,嫩生生的個疼愛人。自打有了這娃,院裏,就成了另番景致。平日裏,都是吳嫂和狗狗輪番帶著,一有閑,拾糧就湊過來,猛地抱起娃,拿糙黑的臉在娃嫩臉上來回蹭,蹭得娃哭喊成一片。

狗狗心疼地撲過來,要搶,拾糧不給,對哄著叫娃喊爹,娃怯怯地撲閃著眼,不敢喊。狗狗故意說:“不喊,就不喊。”

拾糧報複似地嚇唬狗狗,狗狗卻一把奪了娃,吊著個臉進了屋。這景兒,讓英英無意中看見了,看見她就心裏有想法,不是恨,也不是妒,而是,是什麼呢,英英也說不清。

不過自從有了月月,英英的夜晚,就越發不安,不安中還多了騷動。

真的是騷動。

日子就這樣過著,三年間,青石嶺的中藥又擴展了許多,草灘上,先後多出幾排子護欄,裏麵圍的,一盡兒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