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初霜,她私下裏抹眼淚跟盛庭說:“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都瘦成什麼樣了,今天看見我卻知道禮貌的笑,那笑容……”
“看得我心肝疼。”
那時正值冬末,那年的冬天特別冷,連一向溫暖的桂雲有些湖麵都結了薄冰。
夜裏他睡不著下樓,卻看見在客廳沙發發呆的小身影。
身板瘦弱,抱著膝蓋看著漆黑窗外出神,樓下隻開了邊角暗燈,她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融在黑暗裏。
那身影太過落寞,盛庭看一眼都覺得不忍。
他去飲水機處接了水,聽見動靜,初霜靜靜看過來。
午夜晦暗裏一切都很模糊,沉默注視半晌,盛庭走過去打算把溫水送到她手上。
多日未曾開口的小姑娘卻低聲說話了,嗓音沙啞得不行,但盛庭聽清了。
她喊的是哥哥。
“哥哥,是你嗎?”
男人就這麼站在原地,呼吸艱澀起來。
小姑娘聲音輕到風裏,小心翼翼像怕打破什麼,再一次低聲問:“是你嗎……”
盛庭沉默看著她希冀又悲憫的目光,喉結慢慢滾了滾,輕聲應她。
“是。”
一句輕的不能再輕的話,讓小姑娘瞬間落淚,她抱著盛庭哭的嗚咽。
“哥哥,所有的一切都是夢對不對,我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很快衣襟就被她的淚沾濕。
盛庭說不出話來。
“你能把我帶出夢裏嗎?”
“求你……”
盛庭呼吸滾燙,手慢慢拍著她的背。
“求你把我帶出去,我想見爸媽。”
她神思並不清醒,在他懷裏哭了很久,哭到睡著後盛庭才將她帶回房間。
母親與沈老夫人年輕時曾約定過要定娃娃親,可沈家前兩個出生的都是男孩。
到初霜母親出世時,沈老夫婦二人將小女兒疼到骨子裏,溫裳跟了母親姓。
等她長大一點跟她提娃娃親的事時她哭著鬧著不同意,盛家長子也沒這個心思,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初霜16歲那年,沈老夫人心疼外孫女,不想百年之後她無父無母沒人替她相看婚事,便與盛老夫人商量,想給初霜定個好婚事。
原本盛老夫人想的便是盛煬,他們年紀相差不大,這門婚事也算了了之前定娃娃親的心願。
盛老夫人將這事告訴盛庭時盛家其他人還不知曉。
當時他回國正式接手家族事務,母親把初霜的照片給他看了。
“這姑娘隨了她媽媽,長得好看,人也靈氣又柔和,這麼些年就這樣挺過來了。臉上不見一點苦相,是個通透如陽光一般的人兒,我是真心喜歡她。”
“你看看,”盛夫人拿著初霜的照片,目光憐愛,“盛煬他們倆還是般配的,這樣的姑娘阿煬應當也會喜歡。”
“她外婆年紀也大了,這老人都想自己孩子過得好,初霜身世可憐,她外婆也是想趁在世時給她尋門靠譜的親事,同是長輩,她的用心良苦我也懂。盛煬這孩子從小就聰明有禮,心眼也好,日後肯定不會虧待人家姑娘的。”
盛庭看向母親手裏的照片,幾年不見,昔日的小家夥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