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碼頭。
蕭漫漫坐在一張椅子上,被繩子捆住了,身上還綁著炸彈。
隻是,炸彈還沒啟動。
她冷冷地看著坐在對麵的郭麗,覺得這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很熟悉,但又有點陌生,“你想怎麼樣?”
郭麗陰狠地冷笑,“當然是報仇。沒想到,我會輸給你這麼一個蠢得要死的女人。”
“我的確很蠢,可是有一點比你強,不會害人,不會去坐牢。”蕭漫漫默默地想,輸給她什麼?是男人嗎?
“我怎麼可能坐牢?我這不是逃出來了嗎?”郭麗尖利地笑起來,笑得睚眥欲裂,“我何疏影從來隻有贏,不會輸,沒有我做不到的事,隻有我不想做的事。”
“你叫郭麗。”
“不是!我叫何疏影!”郭麗疾言厲色地嗬斥,“郭麗早就死了!十二歲那年,她在梅村死了!”
“你把自己當作何疏影,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郭麗,都認定你是郭麗。你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沒用。”蕭漫漫冷笑。
“閉嘴!”郭麗歇斯底裏地怒喝,“你不用得意,很快你就會跟我一樣,離開這裏。”
“我並沒有害過你,為什麼你要害我?”
“你的確沒有害過我,可是你搶走我的未婚夫,搶走我最心愛的男人!”郭麗的五官扭曲如女鬼,暗黃的小臉布滿了猙獰。
“南爵不愛你。”蕭漫漫試探地問。
“就算他不愛我,但是我和他有婚約,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郭麗的麵容猙獰得越發可怖,是吸食人血的女魔頭,“你不知廉恥、銀邪下賤地纏著他,你使用妖術迷惑他,他才會離開我!”
蕭漫漫知道答案了,果然是南爵。
如果她沒有纏著南爵幾個月,郭麗不會氣瘋了變成魔鬼。
南爵沒有騙她,她愛的人是他,不是文森特。
郭麗惡狠狠地打她的臉,一,二,三,四……
蕭漫漫的臉頰火辣辣地疼,一股腥甜湧出來。
可是,相對於炸藥造成的恐懼,這算得了什麼?
“如果不是你,我會跟南爵結婚,我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生兒育女,是香灣上流社會的模範夫妻,是人人豔羨的一對。可是,你這個賤人,搶了我的南爵!”郭麗哭著喊道,聲嘶力竭,語聲充滿了悲愴與痛恨,“敢跟我搶男人,你的下場就是下地獄!”
“你為什麼叫南爵過來?”蕭漫漫冷幽幽地問。
“我要他眼睜睜看著你被炸得粉碎而無能為力,我要他親眼看著他喜歡的女人屍骨無存,我要他嚐嚐失去心愛的人的滋味,我還要他嚐嚐痛不欲生的滋味……哈哈哈……”郭麗癲狂地笑,喪失了理智,“他背叛我,傷害我,我就要他下半輩子活在痛苦當中,我要他一輩子活在懺悔裏。”
蕭漫漫忽然覺得一句話很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郭麗的感情太過極端,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
也許,她的存在,她對南爵的糾纏,是造成郭麗的悲劇的間接原因。
她做錯了嗎?
郭麗拽住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起臉,眼裏燃燒著痛恨的怒焰,“我要你永世不能超生!”
是的,恨毒了。
蕭漫漫淡淡道:“就算我做錯了,我不該招惹南爵,可是你就沒錯嗎?你十二歲就害死姐妹,長大了又殺死妹妹,你觸犯了法律,就應該為自己犯的錯買單,應該得到法律的製裁。”
“要不是因為你,我和疏雪怎麼會變成那樣?是你害死疏雪的!”郭麗的眼裏翻湧著吃人的戾氣,好像隨時會把她一口吃進肚子嚼碎了,“疏雪死了,我變成殺人犯,還被利景鋒……南爵嫌棄我,不要我,都是拜你所賜!”
“你喜歡把一切罪責推到別人身上,這就是你喪心病狂,最後一敗塗地的原因。”蕭漫漫不想刺激她,但還是想一吐為快,“在你眼裏,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可以犧牲的。隻要不如你的意,或是擋了你的道,你就會毫不猶豫地除掉他。郭麗,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沒錯,誰擋了我的道,就要死。你也不例外。”郭麗的麵龐跳躍著邪狂的殺氣。
“你殺了我,就要承擔殺人的罪名,不被槍斃也要坐一輩子牢。”
“你以為我會怕嗎?”
郭麗縱聲狂笑,笑得眼淚鼻涕齊飛,笑得隻剩下悲涼的自己。
蕭漫漫靜靜地看著她,想著南爵應該快到了。
南爵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海浪激湧,拍打著岸邊,冷涼的海風吹得身體瑟瑟發抖。
蕭漫漫不知道是因為冷而發抖,還是因為害怕死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刹車聲,驚喜不已。
南爵趕到了嗎?
慕南爵沉沉地走過來,看見那抹暗淡的燈光裏有一個人,那是他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