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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跟陳果果單獨在一起時,她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她曾經在閨房中的放肆,她曾經禍亂江湖的狠毒,她曾經――太多的曾經讓高飛此刻猛地發現,原來陳果果對他竟然是這樣重要。
這就是真正的愛情嗎?
高飛不知道,隻知道看著那條殘破的圍巾,心裏在流血。
沈銀冰呢?
沈銀冰就這樣死了,高飛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高飛在想到陳果果時,以為自己所愛的唯有她一個人,可在想到沈銀冰時,心為什麼也會那樣疼,為什麼會在瞬間想到倆人此前共同擁有過的歡樂,還有痛苦?
他不是該恨那個反複無常的女人嗎?
在她死了後,為什麼還會這樣心疼?
難道這是心疼她死後,會有數百上千的人為她殉葬,還是為自己付出這麼多後,仍舊沒有改變稍後的血雨腥風而不甘心?
她死了,就是解脫了吧?
高飛木然的跪在半堵牆上,紋絲不動的望著前方,何落日陪在他身邊,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才傳來了噪雜的腳步聲,和驚叫聲。
接連兩次驚天動地的爆炸發生後,山上躲過一劫,山下的人都一窩蜂的跑了過來。
“高飛。”
何落日叫了他一聲,看他仍舊木木的跪在牆上呆望著前方,低低歎了口氣小心的走進了廢墟中。
這時候,塵埃已經落定,眼前重新恢複了晴明。
看清楚眼前這一切後,何落日又鬆了口氣。
爆炸開始發生時,他以為小道觀內得傷亡慘重,因為他和高飛走出道觀時,杜道長,還有道觀裏的道士,幾個遊人加上沈銀冰,加起來可是有十幾個人的。
但現在看過去,現場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樣血腥,比方一地殘肢斷體的死屍啥的,死人當然有,卻是兩個道袍的,已經被炸的看不出模樣,被碎石屋梁等東西砸在了下麵。
除了這兩具死屍外,別說是女人了,就連平常的遊客都沒有。
“咦,這是怎麼回事?”
何落日雙眼中寒光一閃,隨即轉身大喝道:“高飛,這兒沒有死人!”
他說沒有死人當然不正確的,道士也是人的。
他這樣說就是告訴高飛:你所關心的人,好像沒有死在這兒!
“什麼?”
高飛呆呆的問了句,隨即彈身跳起,右腳腳尖在半堵牆上一點,就像一隻鳥那樣橫掠幾米,一個空翻就落在了何落日身邊,定睛向廢墟中看去。
這座道觀太小了,總共就那幾間房子,哪怕被炸塌了後產生的廢墟,也不是很多。
“果果,沈銀冰!”
高飛眼中攸地浮上狂喜,猛地撲進了道觀的正殿,抱起一根砸在供桌上的屋梁,大喝一聲掀了出去。
重達數百上千斤的屋梁,竟然被高飛一個人掀到了廢墟後麵的懸崖中。
何落日也跳了過來,和他一起把沉重的供桌、葦薄(蓋屋的建築材料)等東西掀了開來,然後就看到一隻女人的腳露了出來。
剛剛騰起的希望,在看到這隻腳後瞬間熄滅,高飛再也不敢動――他怕掀開上麵的廢墟,就會看到沈銀冰或者陳果果的屍體。
“還愣著幹嘛,救人!”
何落日卻不管這些,彎腰搬起一塊石板,大喝一聲拋了出去。
高飛這才回過神來,繼續清理廢墟。
“快,快點救人,看看還沒有活著的!”
身後傳來救援人的喊聲,十幾個人撲進了廢墟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者,還有孩子,大家這一刻都忘記了身份,一心隻想能把可能埋在廢墟中的人救出來。
扯開一張老君像後,高飛看到了那隻女人腳的主人――不是陳果果,也不是沈銀冰,而是一個年約四旬的婦女,脖子已經被一塊石板砸斷,應該是個沒來得及離開道觀的遊人。
“這兒有人――呀,還活著,大家小心點,千萬別再給他造成第二次傷害!”
東邊傳來興奮的叫聲,高飛連忙跑過去一看,也不是沈銀冰兩個,而是一個男人,半身的鮮血,人早就昏迷了過去,不過還有呼吸。
小道觀就這麼大,被炸毀後所產生的廢墟也不是太多,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救援,很快就把所有埋在下麵的傷亡者清理了出來。
總共七個人,三個道觀的道士,其他四個應該是遊客,其中一個是女的,三個男的。
三個道士全部死亡,四個遊客中,隻有一個男人還有生命跡象。
除了他們七個人之外,就再也沒有誰了。
沈銀冰他們呢?
難道他們在爆炸發生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小道觀?
可是果果那條圍巾,又該怎麼解釋?
剛才扒廢墟時扒的雙手都出血的高飛,茫然看著樹上的那條圍巾,片刻後看向了後麵的懸崖:難道被衝擊波炸到懸崖下了?
高飛嘴角狠狠抽了幾下,腳步踉蹌的走向懸崖時,背後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叫聲:“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