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著圓眸望著他，話音沒說滿，但她知道他聽得懂。
軒轅離嘴角微勾：“你一個人在那裏那麼可憐巴巴的坐著，我怎麼忍心？”
這是調笑的語氣，像極了他們平時說話的樣子。
白離兒心中緊繃的弦頓時鬆了一片。
他說的她像小狗似的。
她很快挑眉：“我是看你可憐巴巴在這坐著，才好心看著你的。”
軒轅離唇角微彎，也不爭辯，隻抬了下頜給她示意一個方向。
他們在高處，而下麵，便是麵對這大離京都。
京都所有的風景在此刻都大半收入眼底。
已經是接近清晨時分了，可以看見天邊的月亮徹底落了下去，下一個升起的，就是新一輪落日了。
京都已經逐漸亮起了一些燭光，是早起的人們在太陽升起之前的照明。
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在此刻顯得異常的矚目，也給了白離兒一種難以言表的注意力。
軒轅離低笑著：“這就是江山麼？”
白離兒聞言，側目看著他。
他微低的目光正安靜的看著下麵，但他眼簾半遮的眼底，卻有很多深諳的情緒，似是一流湍急的河水，洶湧間看不見底。
她突然覺得他此時好像有些難過。
軒轅離又開口了：“父皇這一生，也是還從未好好看過他的江山。”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當軒轅聿坐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一生在宮中蹉跎的命運。
也許午夜夢回時，他曾無數次後悔選擇了這一切，若是當一個尋常的人家，和嫻蓉做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一起攜手相遊，暢意江湖，豈不快哉？
第2000章 第一世：與你並肩指點江山153
但事實恰好相反，他們是這世間最不尋常的一對夫妻。
要承擔的那麼多，多到沒有多少世間去談論兒女私情。
在國家大事麵前，所有的小愛都要給大愛靠邊。
所以軒轅聿念了一輩子，也沒能和嫻蓉一起出宮巡遊一次，事務纏身，一直推脫到下一次，沒想到，這個下一次，突然就成了奢望。
白離兒的目光深深的落在他身上。
他低語的嗓音，恍惚間竟有了幾分哽咽。
白離兒眸中幾分驚慌，連忙朝他靠近了一些。
她的手從背後抬起，有些猶豫，終究還是安慰的姿勢攬過了他的肩。
“沒關係，你替聖上多看幾眼，他也會高興的。大離是一個非常好的地方，街上的老爺爺還是街坊鄰居們，都非常好，我喜歡這裏，也喜歡聖上，因為是他讓我擁有這個好地方。”
白離兒說的信誓旦旦，語氣滿是寬慰。
卻沒有注意到，軒轅離的眼角在她的話語後皴裂般的猩紅。
也許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軒轅離的脆弱，在這樣一個並不特殊的淩晨，盡數都呈現在了白離兒麵前。
他們並沒有待多久，因為不多時天色就亮了，軍營那邊的氣氛也開始躁動起來。
苗疆已經退兵了，他們兵不血刃，不戰而勝，這一切都仰仗了他們的九殿下！
有將軍帶著大眾士兵來給軒轅離行禮作揖表示祝賀，大家全都是一片喜色。
大約半個時辰後，士兵們都準備好，正式退兵。
白離兒早就悄悄躲到了一旁，人太多了，她不願意擠在人群裏。
不過，哪怕那麼多人，軒轅離在人群裏也異常的顯眼，一眼就可以看到。
白離兒正不自覺的盯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側眼看過去，是很久沒有見麵的軒轅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