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還和宋闕手牽手的,在遇見第三樣見也沒見過的吃的時,言梳便掙開了宋闕的手,率先小跑過去,另一邊牽著月英,小棋靈費勁地跟上。
一大一小兩個身穿白衣的,同時望著往水裏澆了一把火的把戲哇了一聲。
那往水杯裏澆火的人端起杯子,裏頭是紅澄澄的水汁,他對著圍觀的幾人問:“可有人敢將這水喝下去的?”
月英立刻舉手道:“我我我!我敢!”
言梳的眼眸跟著亮了,她也想舉手,可是周圍與她一般年紀的都不舉手,她怕尷尬,最終還是忍住了。
那人便將那杯水遞給了月英,見月英滿身是白,就連發絲都是白的,忍不住問了句:“小姑娘哪兒的人?”
在街市上碰見異國人雖說很少,但也不是沒有過,金發碧眼的他們見過,棕發黑臉的他們也見過,隻是這白發的少有,故而多問一句。
月英沒回答,一口氣喝幹杯子裏的水,頓時道:“好甜!”
“當然甜,那是石榴汁。”言梳都聞出來了,濃濃的石榴味兒,她也想喝!
不過擺攤的人沒有繼續變把戲,而是拿出銅鑼要了賞錢,再繼續賣他從別處拉來的一板車石榴。
沒喝成,言梳覺得有些可惜。
他們閑逛了兩條街,便慢慢繞著小路回去了。
回到客棧後,言梳坐在房中教兩個小棋靈修煉,她雖然不能成仙,但不代表墨衝和月英不能。他們自小就是在山海長大的,對昆侖和蓬萊心向往之,言梳能教,他們高興著呢。
隻是言梳會的不多,到後來便隻能說:“不然我們一起去問問宋闕?”
墨衝沉默不語,月英拚命搖頭:“我覺得,宋仙君……有點兒凶!”
言梳抬眉驚訝:“怎麼可能?他從來不凶人的,脾氣很好,也經常對你笑呀!”
月英說不上來原因,她就是覺得宋闕對她笑,比不對她笑更嚇人!
恰好此時,宋闕敲響了言梳的房門,月英率先變成了一枚棋子,生怕自己剛才說人家凶的話被聽見,當場抓包。
墨衝也退下,不再打擾。
黑白兩顆棋子安靜地躺在了桌麵上,言梳心裏古怪,怎麼看上去……他們真的很怕宋闕的樣子,莫非這就是地位懸殊的天然壓製?
言梳起身將房門打開,門外宋闕手上端著托盤,言梳本想問他這麼晚了有何事,可鼻前聞到一股甜絲絲的味道,頓時打斷了言梳的詢問,她的目光直接落在宋闕手中的托盤上。
托盤上放著的是一口小盅,盅下鋪了一層冰,言梳打開盅蓋,裏頭紅彤彤的果汁冒著些許寒氣,正在散發著誘人的甜香。
言梳道:“石榴汁!”
宋闕掌心貼著她的頭頂揉了揉,進屋第一眼便看見了桌上的棋子,徑自走到桌旁坐下,將白瓷盅端出放在言梳跟前道:“喝喝看。”
言梳連忙小跑過去,還沒坐下先端起喝了一口,一張小臉頓時紅了起來,她道:“好喝的!”
宋闕溫聲:“你喜歡就好。”
“你哪兒來的?”言梳小口小口地唑著石榴汁,問。
宋闕道:“今日表演的那人不是也賣石榴嗎?我買了兩顆回來。”
“這是你磨的?”言梳問。
宋闕抬起手,廣袖在她麵前輕輕揮動,袖擺上還有一些未退的石榴香,言梳抓著他的袖子笑道:“幹嘛這麼費事,我也沒有很想喝。”
“一點點想也得讓你喝到。”宋闕說著,手臂自然地放在桌旁,袖擺壓在了兩枚棋子上,他望著言梳忽而開口:“我記得那個身上有你內丹氣息的男人,名叫梁妄。”
言梳不解宋闕為何會提起梁妄,她反問:“你不是不太喜歡他嗎?”
宋闕抿嘴:“我的確不喜歡他。”
宋闕之所以不喜歡梁妄,是因為梁妄身上的不死血是由言梳的內丹化成的。
當年言梳挖去心口的內丹,將內丹隨意送給了梁妄的師父,被他師父吞去,經過兩千年化成了一身不死血,後又將血過給了梁妄。
即使那已經不再是言梳的內丹,可宋闕無法將兩者徹底分開,不死血始終有言梳多年修煉的氣息在裏麵,這也就表示,梁妄的身上也或多或少,殘存著一些言梳的氣息。
這也是為何向來與人為善的宋闕,在見到梁妄第一眼時便沒給對方好臉色的原因。
即便……這不怪對方。
“那你還提他。”言梳抿嘴。
宋闕沒有解釋自己提起梁妄的原因,反而道:“他與那位秦姑娘兩情相悅?”
言梳點頭:“他很看重秦鹿。”
宋闕抬眉:“嚴格來說,他們倆都算是死人了,不可能再有子嗣,這麼想來,有些可惜。”
“啊?!”言梳將石榴汁喝得見底,分外不解這和宋闕有何幹係。
宋闕道:“不如將棋靈送給他們?”
言梳:“……”
這才是他提起梁妄的原因,甚至為此,還特地用袖子蓋住了兩顆棋子,不叫他們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