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
談話聲轉瞬即逝,隨著腳步聲一起遠去在宮牆的另一頭。
楚朝頤的舊疾隻有一個。
傅廿盡量不去想,繼續清點著手中的暗器。
下午處理完差務,回到承元殿路過偏殿,傅廿正好看見有個眼熟的小影衛,正一臉開心的跟著嬤嬤學習女子出嫁的禮儀,步態儀態,聲音還未開始變聲,加上有意模仿,乍一聽和女子差別並不大。從額前的汗漬來看,應該不久前才從校場刑滿釋放,結果又來這兒續了禮儀課。
想必這位就是他的“義女”了。
傅廿縮在屋簷下,聚精會神的看了一會兒。
看來陛下北上親自處理鼠患疫病的事情已經敲定。
“大人,陛下忙於政務,托奴才傳話讓您先吃。”
入夜,傅廿敲著銀叉等了許久,都沒等來餐桌對麵應該出現的身影。
“大人。陛下說了,讓您好好吃飯,不必等陛下。”公公見傅廿沒反應,又重複了一遍。
傅廿沒接話,起身翻找櫃子,翻出了一個檀木食盒,把早就冷掉的湯羹菜肴粗暴的塞進食盒,猛地扣上蓋子,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大人,您若是給陛下送去,奴才先溫——”
“冷的也吃不死。”傅廿的聲音很悶,並沒有理睬公公的話。
到了禦書房,傅廿並未敲門,而是屋簷下的縫隙輕車熟路的鑽入。
還沒見到屋內的光線,傅廿就聽見一陣咳嗽。
“楚幺,說了多少次——”
傅廿適時的伸出石製的義肢,把食盒楚朝頤背後放在了桌子上。
“阿廿。”
聽到自己的名字,傅廿才從屏風後繞了出來,筆挺的站在楚朝頤身後。
“不是說了讓你歇息兩日嗎?不必來禦書房——”
“陛下是有事不想讓屬下旁聽吧?”傅廿直言不諱的打斷道,說完,傅廿從腰間摸出來那枚保存仔細的官印,放在了桌上,“一直以來陛下行事謹慎,警惕周圍的人功高過主是好事。不過屬下跟隨您十餘載,您大可放心。”
“咳咳咳咳咳——”楚朝頤還沒說話,先是一陣咳嗽,喝了一口手邊的茶。
“按照計劃您今夜便會啟程,可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遠行,蠱蟲若是毒發凶險萬分,請您留在宮內,疫情之事交由屬下處理。屬下年少時開始幫朝廷處理鼠患後的焚燒,陛下是知道的。”傅廿的語氣還是心平氣和,目光卻是直勾勾的盯著有些蜷縮的楚朝頤。
他這次來,就是讓楚朝頤妥協的。
就像多年前,楚朝頤明麵上溫言軟語的哄著他,讓他留在宮內,說著來日方長。一旦他翻臉想走,便被取掉義肢,禁錮在這兒,恨不得把他完整的手腿也卸掉才好,才繼續溫言軟語的說著來日方長。
“已經定下來了。半月路途,足夠這點小病好了——咳咳咳咳——”楚朝頤緩了口氣,“你先出去吧,朕還有事要和皇叔交代。”
這次,傅廿難得沒聽從命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傅廿,先出去,”楚朝頤見他不動,又重複了一遍,“命令都聽不見了?”
傅廿還是沒動。
“傅廿,出去!”
“如若這次屬下執意不準您北上呢?”麵對命令,傅廿依舊不為所動。
“朕要做什麼還輪得到你來管嗎?”楚朝頤的語氣也微微帶著怒意,似乎對一向乖順的傅廿如此反常十分驚訝。
傅廿沒急著回答,徑直走向門前,反手插上了門栓,才不急不慢的轉過頭。
“當然。”他的聲音冷冰冰的,說完,抬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楚朝頤,“恕屬下違命。您有疾在身,遠赴疫情區著實……”傅廿還沒說完,隻見楚朝頤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向他邁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