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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節(2 / 3)

「還好。」

「你願意嗎?」

「廢話,當然不願意。」

「我猜也是,我也撓頭啊。」湛超說:「多難啊?她一個女孩兒在上海。你供的這兩小套全轉,添上阿姨養老本兒,不夠她在浦東置廁所。也就能琢磨琢磨南彙跟崇明島,但要這麼著,通勤每天都得三小時。想到要她住出租房我都心疼,吃啊喝的都顧不上。不能讓她去釣金龜婿吧?小丫頭滿嘴髒,我都怕她跟那二流子病人掐架。」

「我不是她爸,你才是。」但能說的也很多:黃浦江燈火靛藍碧綠燒紅,東方明珠至高,會打扮的人很多,加班到快吐血暴斃,滿地亂走,滿城亂吃,偶遇明星,看租界法桐跟名人故居,搞曖昧,揮霍錢,親疏愛恨一團糟。本身她二十冒頭,做什麼都是困難重重,但怎樣又都不可惜。故土也未必真的是胎記,遑說殼衣,可能隻是角質層。

「阿姨肯定更不捨得。」

「這就是非獨生的好處,跑了一個還一個。」

「你兄妹倆真是感動中國大孝子。」

「嘲諷哪個呢?」捏他臀。

「嘶癢。」

「所以我,」岑遙躊躇,分心去想明早想磨的黃豆泡了沒,今年寬帶費繳了沒。靜靜無異聲,他扭了扭腰,「睡著啦?」

「不等你的''所以''嘛,所半天了所以什麼啊。」不行了,他腰椎一截開始酸麻,手撐膝蓋。遙想那年他扛倆三腳架爬畢節的韭菜坪,腳到巔不必停,老熊掉下巴:「你是人嗎?」

「所以我也鬆了口氣。」

岑遙察覺他抖顫,側滾倒進瑜伽墊,湛超覆蓋前,他說不要不要,我做不動了。湛超就隻把頭鑽進他衣擺,睡進他胸腔穀地。他想起安妮.普魯寫露琳,露琳說斷背可能隻是傑克想像裏的地方,那兒有藍鶇歌唱,威士忌像泉水湧出。三十歲了,湛超現在知道是很難再有這種四下無人、密雲不雨、可高聲夢囈的岩峽了,最接近的,也就是他現在躺下的這裏。 「有一年夏天,我們在斷背放過羊。」

第43章

管美君判五年。劉唐賀月末五十歲生,辦酒邀了岑遙。岑遙無奈,去商廈買了條皮爾卡丹的腰帶送他,隔天追悔莫及:天貓旗艦店滿五百減八十,捶你娘。

小何小小小小聲:「這叫什麼?給野豬配好鞍。」岑遙笑背氣。

席擺在本城知名食府,神鬼佛魔都喝暈,坐立無安的敬杯酒就想走。岑遙介於賢達與佛魔之間,既在心裏猜主位上歪坐肚皮翻三層的這位日後腦梗阻還是心梗塞,又端起濕淋淋的小酒盞:「誰說的?劉經理大福在六十歲。敬你劉經理,平常你沒少照顧我。」劉唐仰脖幹了,倏忽之間,眼前閃過陽台上被割嗉的半隻鹹雞。

劉唐二妻很美,眉間是說不出的凶狠加莊重,隨酒敬客一把罩,輕微西北口,說「你滾」,發「你拱」。岑遙見到了劉唐那個據說吸毒的繼子,發痘密到叫人哀歎,讓他想起了厭惡的謝曉飛。岑遙又怔,啊難道?他吃了口八寶鴨,一條參,一小碗開口羹,就覺得飽了,端起手機玩,搔鼻尖支下發,隔著圓桌跟他有片刻的視線交接。瞥見他眉中一粒黃豆大的痣,岑遙想,啊果然是。酒敗食殘。岑遙去撒尿,真去撒尿。

世界很小,地球又圓,所以是顆元宵。葉緯在另隻麵池裏洗手,「真是你,barton.」

說起來真他媽不堪回首。剛落定皖中,畫眉鸚鵡還是什麼的,不一定非是鳥,但覺得自己叼開籠門鑽了進去,喙子咬繩在爪子上自縛,不悲壯,老驥伏櫪但誌在一米。幹什麼都累,睡覺不累但寂寞。就怪自己被抵入進身體極其深的地方。小軟件還沒有,隻有私人論壇、群、地下酒吧。比較搞笑的是通常大家都抱著性的目的,到最後則總變成互訴苦水。岑遙id是barton,葉緯是piter,好像在美利堅受過高等教育,其實一個是專科應屆,一個隻讀了高中。葉緯欣賞岑遙不訴苦,就順水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