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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2 / 3)

岑遙回房開燈,茫然失語不知道要幹嘛,往床上一坐,立刻就哭了。

第44章

老工區抓人堪比聚眾觀影。突然的一天,一輛銀灰小包突然來二廠工房,下來些陌生麵孔,走過巷子時像拎著食桶擦過飼馬的廄庫。街坊都出來看了,巴頭探腦,也說長道短,不一刻在溫敏紅的哭喊裏注目著謝衛國被銬上帶走。是些便衣。謝衛國下崗以後賣手腕,禍因是上月某夜,他在南熏門橋附近劫且奸了名女客。

岑雪突然買了母雞,腹腔裏填沙參,整隻塞進吊鍋煨。 「我早猜有這麼一天。你看他那個樣子?屁股離不開牌桌,跑出租是還好,至於逢人要講,『哎曉得我上個月跑多少錢?』大寶,越沒錢的越張牙舞爪,他家連個屁都沒有,就他還要送兒子出國讀書,爺兩個一樣的色瞇瞇相。可憐你溫阿姨要瘋掉了,天塌了。」又說:「你發覺沒?你溫阿姨那個麵相,要有這麼一劫的。你盛碗湯喝,跟小寶一人一隻腿。」

顏家遙低頭吃她買回的葡萄。廚房燈暗暗的,他看岑雪明明嘴裏說著「可憐」,眼角眉梢卻浮著竊喜跟譏諷,快要哼曲的樣子,看起來分裂又顯得合情。他吐掉葡萄皮,突然說:「那我爸跟他比,就強多了。」

她也低頭吃葡萄,摘一顆癟的,嘴皮一啟輕輕吮,說:「強什麼?一樣的,都該槍斃。」顏家遙就不知道該把什麼表情了,憐憫的還是仇恨的。有時他就暗暗慶幸,自己和顏金長得不太像。

幾天過,顏家遙陪岑雪去探望病倒進診所掛水的溫敏紅,想從前自己還蠻是喜歡她,是副笑眼,愛麻將、燙卷發,比起岑雪變臉般隨時而來的戚容,她鮮少在外人麵前稍露悲傷,所以不見老。你說她沒有悲傷,那絕無可能。記得顏金剛消失那陣,岑雪狀況持很糟,夜哭不說還動輒摔砸尖叫,無法,隻能抱緊她,哄廢話,任她瑟縮抽搐,自己思緒飄得很遠,想若有個瘋媽該怎麼再帶著胞妹過生活?那時溫敏紅的確施捨了很多,吃食衣物細致入微,包括柔情,甚至和岑雪在一張床上摟著睡過;岑雪痛定之後她迅疾又恢複尖刻:「你苦哈哈那張逼臉,嘿,我是老金我也走。」陸嬌嬌有她倆,和安紡很多女人都沒有的東西。

顏家遙不得已離女人們的事很近,彷彿明白,其實又從來不得要領。

溫敏紅在很遠一家診所吊水,她曾是細紗線的女工,防護不當加操勞過度,患過輕症塵肺。診所亦是醫生住家,脫漆的藥架邊是他一口烏青的炒菜鐵鍋,開藥也民主,你說想便宜點,他說那其實可以不吃藥。掛水間是附屋,輸液架鏽跡斑斑。溫敏紅蜷在窄床的一側,身軀麵孔實在灰敗。謝曉飛坐一邊出神,手裏還攥本化學。能學進去什麼呢?爸都快沒了。